薛盈在卫听春脚伸过来的时候,就伸手抓住了。
一手还吃着饭,一手压着她穿着布袜的脚尖,没回答卫听春问的话,而是说:“你脚有点冷,在长榻上躺着,要盖个毯子。”
他说着,拉着自己的衣摆,把卫听春的脚,盖到了他的衣摆下面。
卫听春没问出来,哼了一声。
看薛盈现在这样是女主没有出现,出现了他就真香了。
“哎,我现在光看了我那未来夫君的画像,说真的,他真长画像那样?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前几日卫听春想见周礼,但是因为身体太差,一直不好,薛盈不允许周礼进入室内,怕带入冷风激着她,就给她找来了周礼的画像。
卫听春一看,有点惊为天人的意思。
毕竟这样一个没有整容和包装的古代,薛盈这模样已经是极品了,他还是个皇子,皇子长得好看倒也寻常,毕竟皇帝是普天之下供养一人,美女都在他怀里呢,生出来的孩子不太可能不好看。
但是寻常人大多讲究个什么门第啊,条件啊,还看个什么品行什么的,娶妻娶贤,样貌就排在后面一些,长得比较好看的,真的不太多。
看画像上的周礼,那简直像个神仙下凡了,道一句鹤骨松姿不为过。
薛盈咽下口中食物,开口道,“周礼是个探花,这画像乃是他打马游街的时候绘制,不作假的。放心。”
“哎。”卫听春躺在长榻上,摸了摸自己灌了热乎乎参汤的肚子说,“成婚了的话,是不是就没有这么自在了?”
薛盈吃完了卫听春安排的分量,放下筷子。
婢女们很快上前来收拾桌子,非常训练有素。
薛盈去净手回来,把一点水迹弹到卫听春脸上,温声道:“那就不成婚。我养着你。”
“哈哈哈哈……”卫听春笑得开怀。
她当然不可能赖在薛盈这里,她虽然是个不起眼的角色,但是也是有线要走的。
但是她还挺喜欢薛盈说这样的话,毕竟这种话,从未有人和卫听春说过。
我养着你。
这可能最多的时候,是一个男人想要女人对他托付终身时候的承诺。
这样的承诺往往最后都会落空,会变质,会成为相互厌恶和指责的源头。
最终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但是卫听春就是知道,如果她一直这样赖着,薛盈是真的会养她。
不关任何,不会改变,就只是……嗯,单纯的养着她。
卫听春想到这里就很开心,笑意弥漫,笑得像一朵盛放的山茶,清丽纯澈。
拉着薛盈说话,薛盈换了寝衣,两个人盘膝坐在长榻上,也不拘说什么。
天南海北的扯一扯,甚至连医术也能拿来聊一聊,很快到了入睡时间。
他们一个睡里屋,一个睡偏房。
睡偏房的是薛盈,他把自己的主卧让给了卫听春。
不过每天晚上,薛盈如果梦魇,或者半夜醒来,都会跑到主卧来。
卫听春经常一睁眼,看到床头一个盯着她的人影,这才半个月工夫,就已经习惯了。
“你又做噩梦了?”卫听春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上来睡,半夜三更的盯我干什么,我又跑不了……”
她说完之后给薛盈让了个地方,就又要睡,但是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薛盈上来。
她以为薛盈被噩梦吓得还回不过神,就胡乱一把抓住他,一用力扯上了床。
薛盈确实做噩梦了。
他梦见卫听春又死了,是被二皇子他们给害死的。
而且周礼是帮凶。
是周礼把她弄丢了,把她害死了。
他吓得手脚都冷透了,如果卫听春此时此刻看上一眼,就会发现薛盈马上要进入那种癔症的状态。
他的眼中波涛汹涌,深暗晦涩。
他现在甚至满心暴虐,他想把那些人都杀了,全都杀了……以绝后患。
正在默默发疯呢,被卫听春扯着手臂一下子拉上了床。
他没防备,跌在了卫听春的身上。
卫听春被砸得“吭”了一声,却没有推他,只是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摸摸毛,吓不着……”
薛盈想到了好几年前,卫听春也这样摸他,说这样的话。
他跌入一片柔软和微热,身体的紧绷和噩梦的畏惧都慢慢退去。
在卫听春一下一下的摩挲之中放松下来。
他抱住了卫听春,将头埋在她凌乱的长发之中。平复自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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