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却主动往里走,说:“来都来了,不看看反倒可惜。”
“以前我们跟家里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白露和林霁的母亲都是信神佛和虚无缥缈之事的人,因而幼时他们没少一起结伴陪着母亲去求神拜佛,但林霁从来是在外面等待的那一个,郑知夏曾问过为什么,但他只是淡淡地看向远方的天穹。
“我不信这些,人类用了上万年来站到食物链的最顶端,却要给自己的精神套上枷锁,这不是很可笑吗?”
那时正在读小学四年级的郑知夏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蹲在林霁脚边,手里捏着未点燃的三炷香,似懂非懂地点头。
“哥哥说的对。”
香被随意地丢在地上,他从口袋里摸出可乐味的棒棒糖。
“林霁,吃糖吗?”
记忆如海潮退去,林霁垂眼看着他,说:“虽然不信,但这同样是一种文化。”
郑知夏这回听懂了,笑他:“你也太唯物主义了吧。”
“你不也是?”林霁和他穿过长长的转经筒,“每次跟伯母去庙里,就象征性拜一拜,还嫌烟火味熏鼻子。”
郑知夏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尖,含糊道:“那确实……很熏。”
于是寺庙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他们很一致地在殿外停下,听喇嘛介绍着这座庙宇的历史——历经过许多次战火,却在神明的庇佑下得以存留,转经筒和屋顶的黄金都有着浓厚的传统沉淀,郑知夏偏头往大门处看了眼,想到那面残破的旧墙。
他果然不太能理解信仰给人类带来的意义——这甚至不如爱之于他的意义。
“我们走吧。”
林霁却问:“不再转转吗?”
“不了,”郑知夏扯着他的袖子往外走,“回镇上玩吧。”
这回倒是挑了条好走的路,只是一来一回又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他们走在稀少的旅客间,漫无目的地才过每一条街巷,买纪念品的小店前站着一对小情侣,女孩手里拎着一串用红绳编成的绿松石,正在往男孩手腕上套。
“娘们唧唧的,”男孩的语气听起来很嫌弃,“能不能不带啊?”
但还是毫不抗拒地伸着手,女孩扣好手链,踮起脚去敲他的脑壳,手劲看不出多用力,男孩却发出一声夸张的痛呼。
“让你戴就戴,不戴的话就继续戴粉色发圈!”
“我就不能两个都戴吗!”
许是郑知夏停留的视线太长久,林霁温温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买个纪念品送给喜欢的人?”
“嗯,”他随口应道,“买一条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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