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夏沉默很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从没有哪一刻比眼下更清醒。
“其实我花了挺久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
林霁依旧温柔,郑知夏垂眼看杯中晃荡的液体,淡淡道:“我对你的喜欢,到底是依赖太过,友情太满,还是真的情不自禁,命中注定。”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的整个青春期,后来有了答案也做了决定,准备用上五年十年,乃至于半辈子去放下不该有的念头,可喜欢怎么藏得住?像一个呵欠,一条平静湖面下的鱼,本能地张嘴,本能地吐着泡泡。
郑知夏的喜欢与爱是十几年未曾退化的本能。
“反正结果不会是你有罪,”郑知夏忍俊不禁般地笑了声,“你应该没了解过,这种事不是随随便便就变成这样的,大多数都是天生,小部分是例外,真要说怪你什么的话,得怪你对我实在太好。”
林霁不赞同地皱眉:“对你好不是错的。”
他不会后悔和郑知夏相处的每一时刻。
郑知夏的眼眶突然就有点酸,他笑了笑,又说:“所以我们都没错,对吗?”
“当然,”林霁回答得笃定,“我们都没错。”
“那就只能怪命运弄人。”
郑知夏说得像是一句玩笑,隔着满桌酒瓶对林霁举杯,玻璃触碰的清脆声响像终于落地的脆弱玉石,所幸碎得还算动听。
其实不是的,郑知夏想,怎么都得怪自己居心叵测,看什么都是爱的证据,自我感动自我煽情,最后反倒苦恼了林霁。
不该这样的。
林霁很轻地叹气,说:“想这些已经没意义了,知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我们得往前看。”
郑知夏抿着唇,故作深沉地点头:“嗯,你说得对,人得想开一点。”
“想开了对大家都好,”郑知夏闭眼仰头喝酒,“我努力下,快点想开。”
林霁隐约的叹息模糊在熏香与酒意中,他放下酒杯站到郑知夏面前,眼中有种轻松的释然,接着弯腰张开手臂,给了郑知夏一个长久的拥抱。
“挺好的,不管多久都没关系,”他郑重得好似在做承诺,“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还是最好的朋友。”
郑知夏回抱住他,林霁身上同样有很淡的酒气,暖融融的,像回光返照,他抬起头,抿唇微笑。
“好。”
或许对林霁来说,他的越界不过是一时的不清醒以至于走错了路,等到愿意迷途知返的时候,便能让一切回归正轨,他们还是好友,是兄弟,是除恋人外最特殊的亲密关系。
可郑知夏知道不可能,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说开,便连朋友都不配做了。
只是也没有非得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理由,不过是注定要分离,所以他决定最后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再走最后一段路,这应当不算痴心妄想的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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