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夏边说着,边当着他的面拿起桌上反扣的相框,周皓很低地咳嗽了声,说:“林总平时不让旁人动这个。”
“没关系,”郑知夏似乎笑了声,“我能动。”
周皓也知道,林霁的态度和吩咐向来很清楚,他不至于这么不长眼,试图去阻拦郑知夏的行为。
于是郑知夏在上面看见了十八岁的自己,穿着有点宽大的校服,转头对着镜头比耶大笑,林霁站在他身边,白衬衫金丝边眼睛,微微垂着眼微笑。阳光落在他们的头发上,亮得很通透。
是高三那年的运动会。
他转身准备离开,问:“他什么时候下飞机?”
“大概两个小时,”周皓答道,“您有要紧事的话可以给他发消息,飞机上有无线网络。”
“不,”郑知夏说,“我等他能接电话了再说。”
周皓亲自送他下楼,郑知夏上了车,却对着日光强烈的街道发了会呆。
从游艇上离开后,他想了很多的事情——valna的话太古怪,他还是产生了探究欲。
为什么一天只睡两个小时?又为什么要用借口躲着他?
连林泽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了句“是不是人情很难还”,郑知夏只能摇头苦笑,看一眼毫无音讯的手机屏幕。
林霁连他的消息都不回了。
郑知夏收回思绪,很轻地笑了声,自嘲的意味很明显,而后驱车离开。
原来他还是没能全然学会成年人的体面社交。
……
林霁其实没有看见他的消息,他最近的确很忙,工作能让他暂时忘记很多的事情,甚至连通讯软件都不怎么打开——左右也等不到想看见的消息。
因此在车上接到郑知夏的电话时他还有些意外,以为是接连几天的失眠造成的奇怪幻想,可掌心的震动很真切,他接通电话,很平静地开口:“知夏?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一头的沉默显得有点长久,林霁险些以为是自己这边的信号不好,所幸郑知夏终于开口,说:“周皓说你在外面出差。”
“是,”林霁看了眼车窗外荒芜的景色,“你遇上麻烦了?”
郑知夏静默几秒,说:“没有,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好,现在说吗?”
林霁的语气被电流模糊得很平静,郑知夏无意识地将面前纸张的一角折起又捋平,说:“我前两天遇到了valna,她说你前段时间其实没有出差。”
电话另一端传来声无奈的笑,林霁先道了声歉,然后说:“确实没有,我只是觉得——那顿作为感谢的饭没什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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