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周珍妮因为吸烟这事儿被柯景政骂了不知多少次,那会儿他俩刚同居不久,周珍妮不知柯景政生气的可怕模样,柯景政亦不知周珍妮小姐耍无赖的下限多低。
他怕呛到她,又怕伤她身体,更怕她不喜欢自己身上的烟草味儿,自己个儿跑到狭小阳台抽烟。极高的个头儿,同阳台堆满的杂物同处,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怜。
有次刚好被逃课提前回家的周珍妮看到,她“噔噔噔”跑到阳台上,夺过他手上的烟自己吸了一口,吸完还朝他露出得意一笑。
柯景政愣两秒,给了她一个暴栗。
她“嗷”地一声双手捂住脑袋。
“哪儿学的臭毛病?”
她看柯景政冷脸模样,没想到他是真的生了气,于是自己也臭着小脸,把地板踩得楼下都能听到,跑回客厅沙发。哪有不给这小娇气包面子的道理,不一会儿柯景政就追了出来,蹲到她面前,就这一会儿,看到她眼圈泛了红。
他自觉自己没说什么重话,也猜得到她不过是装样子给他看,可是看她委屈的小脸儿怎么不心疼,又后悔自己干嘛对人一小姑娘粗手粗脚。
于是换他好声好气地哄小祖宗,“乖乖”“宝贝”地叫了多少遍才换她笑颜。
周珍妮本就是怕他生气才装此一出,看出他对她的宠溺底线更是此后愈发猖狂。
她只消靠着一“笑”一“哭”就能将他玩弄股掌间,于是他要她戒烟,却又总被她一次一次靠撒娇糊弄过去。
“我烟瘾大嘛……”她坐在他腿上,拿手环着他的腰晃他身子,俏皮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美丽极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尼古丁上瘾,戒掉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珍妮凑近他的脸,不老实的小手乱摸。
“怎么不见你对我上瘾?”柯景政抓住她的葱葱玉指不满道。
周珍妮如同听到天大笑话,故作夸张道,“我还对你不够上瘾,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柯景政拿手堵住她的嘴,皱眉训斥她胡言乱语。他既不信佛法也不信基督,仍怕她一语成谶。
他可死无葬身地,他的珍妮要平安一生。
圣保罗中学同珍妮和景政居所距离不近不远,只需周珍妮乘下午最后班次大巴,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家。
平日她多是自己回家,也闹过柯景政,让对方来接自己放学,他说他事儿多很忙,才没空管她。后来还是阿虎告诉她老大怕自己同她频繁一起被仇家看到,他并无树太多敌,可对与她安全有关的事情,他总是过分小心……不过他偶尔也会来接她,只因她高兴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夸张……
周珍妮从大巴下车,越过同仁街,特地绕了远路。因为昨日柯景政多吃了一块耗子买的杏仁乳酪,她特地打听了清楚哪里有卖。
卖乳酪的阿婆夸她生得漂亮,一向厚脸皮的漂亮珍妮罕见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朝阿婆笑笑。
阿婆看她可爱,又多送了她两块……她在心底暗暗道,柯景政有了她简直是三生走运,又夸张地想也许有朝一日,柯景政成了穷光蛋,自己靠脸就可以养活他们二人。
她拎着点心拐进临近公寓的巷子,还未走两步,就察觉不对。
刚刚买东西时就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她未在意,毕竟她自幼漂亮,路过人总爱多看她两眼。只是此刻巷子了无人烟,这样的第六感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她心突地跳急了起来,于是靠着巷子的边走,加快了脚步。
路过右手边一个丁字口时,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猛地窜了出来,挡在她前面。
珍妮吓得心猛地一跳,立马调头要往回走,却看见身后另有一矮矮瘦瘦的长脖子男人挡了她的去路,她的心跳的更急,握紧手中的点心盒,出了薄薄的一手心汗。
“你是谁?”她脑中瞬间涌入万千思考,又做镇定状,让自己冷静一些。
长脖子男人露出猥琐的笑,一口牙黑黑黄黄,丑陋不堪,晃着身子朝她走来,珍妮不自觉后退,她的牙齿打颤,想要叫人,不知为何恍若被人扼住了喉咙叫不出声。
恐惧和紧张占据了她的心头。
她离自己的家已久,平时乖乖呆在柯景政身边,也不会有惹到人的时候。
可是她慌张中,看面前的男人,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她一定在某处见过他。
是曾在本家,还是柯景政身边……
她灵光乍现,一个猜测迅速占据她的心头。
“你是黄丽荣的……”她只说一半,因为她并不知道昨日找茬女生的名字。紧张让她的额头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小腹也传来隐隐痛意。
“小姐,够聪明。”黄乙方拿阴鸷猥琐的眼神看她,“你伤到我小妹,做哥哥的当然要替她讨回来喽!”
话毕,身后的男人突然健步上前,从背面搂住珍妮的腰,紧紧困住了她。珍妮死命挣扎,终于大叫出声,结果被黄乙方恶狠狠地大力甩了一个巴掌。与昨日她在黄曼怡脸上留下的印记不同,男人的手劲根本不是只大她一分两分,她简直一瞬眼冒金星,双眼要几秒钟后才又恢复清明,显眼且吓人的红在她脸上慢慢扩大,她看不见,却能感到半边脸已无知觉,她的眼泪汩汩涌出,发丝被泪水粘到脸上,她怕到极致,惊恐无措地挣扎,可是背后男人的手劲儿却越来越大……
正当黄乙方要下一步动作,他沾满汽油污渍的脏手都已经伸出,马上要摸到珍妮布满泪痕的脸,巷子口外突然传来警车声响,正巧遇到东间区小巷有小偷惯犯落网,警察与他们一墙之隔要追到这边。
黄乙方与同伙对视一眼,骂了声“他妈的”,拿伸出还未收回的手拍了拍珍妮的另一边脸,恐吓道,“小心着点儿。”
身后的男人松开珍妮,两人迅速离开巷子。
珍妮身体一软,向下滑坐到地上,一同跌落的是她脸上断线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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