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傍晚,一辆越野车停在桥头,一动不动已经很久了。
厉淮南戴着帽子,褪下了军装,只是普通装扮,手指上夹着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
烟灰洒落,烟已经点燃到尽头,再有一点就会烧上他的指头,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只抬眼看着天空飞来的大雁。
从轩连忙将烟头从他手里拿掉:“司令,总统刚打电话让你过去,说是有要事要商量。”
他嗯了一声,目光仍旧落到大雁身上:“记得在越战的时候,我带着十几个兄弟去偷袭敌方,偷袭很成功,可只剩下两个人了,另一个人还是躺在我怀里奄奄一息,那个时候天上也飞来大雁,他跟我说,大雁是最长情的生物,比翼双飞,寒来暑往,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随之离开。”
“他有一个深爱的女友,她也很爱他,所以他害怕自己死了她就活不了,然后求我隐瞒他的死讯,我答应了,将他的抚恤金每月按照他往常打给他女友的钱一点点汇过去,跟她说他一直出任务,不能回来看她。”
从轩沉默,这是个悲伤的故事:“那能满她一辈子吗,如果她知道了……”
“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厉淮南笑了一下,眉眼间都是冰冷:“他的女友早就忘了他,嫁了人,生了孩子,但每个月还照样毫无愧疚的领着他的钱,并且会发短信说她会一直等着他。”
从轩没想到会是这样,顿时大怒:“这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欺骗,司令,你不能姑息。”
“你觉得这是我能管的事吗,我那兄弟死前都念着她,愿意把钱给她,走得很安心,她的女友依旧扮演着深情的角色,发着一条条至死不渝的情话,我揭穿了会怎样,他能安息吗,他的亲人承受的住吗,而且你真以为他在世的时候对她女人的所作所为一点儿察觉都没有吗,我惩罚了那个女人,他就会感激我,觉得快乐?”
从轩一下子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是心里感觉到一阵闷痛。
“我欣赏大雁的深情与品性,那是我第一次对于爱情有个朦胧的认知,可原来告诉我大雁的人,是个在谎言中活着的赌徒,最后如此悲惨。”
他轻轻一叹,眼神变得缥缈空洞,而那群大雁早就远离。
从轩知道他是在难过,夫人现在的行为跟那个女友又有什么区别,可司令还是不信,或者说是选择不信,固执的守着自己的深情,自己的信念。
他犹豫的开口,安慰道:“司令,夫人她……她应该跟那个女人不一样。”
“对!”毫无犹豫的应答声,厉淮南看着滔滔河水温柔之极的笑起来:“她不一样,我相信她。”
从轩一霎觉得心酸之极,他们杀伐果断的厉司令竟然也学会自欺欺人来,背叛就是背叛,哪有那么多借口。
他本来想告诉她最近的消息,夫人已经跟太子在酒店开房了,可现在这种状况他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手机又响起来,厉淮南看向面上显示的人,然后选择挂断,从轩刚才看到了,是总统。
看来是很急的事。
“司令,要不你先去见总统,商议完后再过来等,这样也很节约时间!”他不想让司令再虚等一个已经变心的人,依照司令的模样家世,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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