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火盆,赵锦芊迷迷糊糊被人扶着进了王府。
王府大堂内此时坐满了人,炮竹一路喜迎,除了角落一位长发高束的姑娘,其他人都伸长脖子往外看,满脸笑意。
“新郎、新娘到!”
司仪一声高呼,赵锦芊就被人簇拥着进了大堂,手中花球红绸的另一头牵的正是楚长丰与那只大公鸡。
拜堂仪式很顺利,并未耽搁太久。
楚琰不在,新房内的其他仪式公鸡也无法代劳,便只能等他回来再补齐了。
新房就是楚琰的卧房,不过已翻新一轮了,院中原本没有丫鬟婆子,还是老王爷临时命管家分派过来的。
“王妃稍作休息,老奴让人准备好吃食,一会儿送过来您先用着,晚些再送来热水。”
“嗯,知晓了,你去忙活吧!”
赵锦芊发话,婆子确认无事需要她,便恭敬行礼退下。
前厅喜宴如何热闹都与赵锦芊无关,她独自用完晚膳,沐浴换上寝衣。
昨夜几乎未眠,今日又早早起来,她此时困倦不已,随口叮嘱守夜的彩珍两句,便躺到了宽敞的拔步床上。
一刻钟不到,就彻底睡了过去。
王府修有火墙,屋子里一点也不冷,两个月长途跋涉早已改掉赵锦芊认床的毛病,她睡得格外舒坦。
屋外北风依旧萧萧而过,冷得让人颤栗。
四更锣声响,彩珍突然被一阵低声交谈吵醒,她听到外面有人唤王爷,顿时清醒,赶忙起来打算进里间唤醒赵锦芊,谁知刚下床,房门就被推开了。
“王……王爷。”
彩珍借着微弱的起夜灯看到了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怎的,膝盖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说话也结巴了。
“嗯。”楚琰只瞥了彩珍一眼,并未说什么,直接往里屋走去。
他刚回来,还未沐浴收拾,只是衣裳都在新房之中,屋中有他素未谋面的王妃,随从不方便进来取,他就只好自己进屋拿了。
楚琰二十多年来鲜少跟姑娘家打交道,自是不明白姑娘家可能存在什么想法,他担心吵醒红帐内的赵锦芊,故意放轻脚步,拉来柜子时,也尽量放慢动作。
“谁?谁在那?”
赵锦芊迷迷糊糊听到一点响动,身处陌生地方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借着红烛光亮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她顿时警惕起来。
姑娘被惊醒,声音娇中带了点暗哑,听在楚琰耳中酥酥麻麻的。
“是……是谁?是王爷吗?”
楚琰拿衣裳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红帐“嗯”了一声。
初为人妻,丈夫回府,赵锦芊理应起来伺候。
于是,她匆匆忙忙起身下榻,鞋子都忘记穿了。
“起来做甚?我不需要你帮,继续睡吧!”
楚琰训斥将士们习惯了,并未认识到自己言语间有多凶。
而赵锦芊恰好刚抬头,看到楚琰背光的高大身影压迫而来,那一脸大胡子,配上凶巴巴的拒绝话语,就以为楚琰不喜她,双眸瞬间发红,眼泪也随之滑落。
第7章 夫妻
◎让你来还不行?◎
赵锦芊千里赴嫁,一路颠簸,吹了多少寒风,受了多少冻,足足瘦了十来斤,她都没有喊过一声苦,也没落过一滴眼泪。
甚至让她跟公鸡拜堂她也没有一句怨言,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与夫君初见就被嫌弃了。
难道定北王早有心仪之人?
还是说定北王并没有心仪之人,但是夫妻见面后对她这个王妃不满意?
赵锦芊心中复杂,委屈又难过,赤脚站在原处沉浸于自己想象之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哭什么?地上凉,把鞋穿上。”
楚琰大步走近,看到从赵锦芊面上滑落的晶莹,眉头不由蹙起,下意识抬手想帮赵锦芊将眼泪擦掉,但转念一想,又怕自己的动作太唐突,反倒令赵锦芊哭得更凶,毕竟他在盛京生活多年,那些贵女们皆娇气得很。
思及此,他还是顿住了手,没有付诸行动。
西北偏远,如今正是腊月苦寒天,在外巡边条件有限,故而楚琰在吃住方面皆很随意,就连身上这套衣裳也是穿了好几日,连他自己都嫌弃。
他身边从未有过别的女人,但也从其他将士耳中知晓夫妻间的一些相处之事。
看到赵锦芊下榻,他便猜测可能是想服侍他更衣,但是这等小事他自己就能解决,并不需要人伺候。
且天寒地冻,他也不是矫情之人,何必折腾一个远嫁而来的小姑娘?
故而才出声制止。
明明是好意,是一种爱护,怎么小王妃反倒哭了?
楚琰有些摸不着头脑。
夫妻俩相对而立,一个默默落泪,一个垂首思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