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睡得如此快?”他轻手轻脚躺到床上,而后凑到赵锦芊面前仔细端详她的睡颜,捏了捏她的脸,又嘀咕道:“看来是真的累了。”
夫妻三日不见,他心中虽然也想,但看到赵锦芊睡得这般香着实不忍心打扰。
“罢了罢了,明日再说。”他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将赵锦芊揽入怀中,没多久也入了眠。
……
转而三月中下旬,樊城告别冬日以来的寒冷渐渐回暖。
冰雪消融,草木复苏,百姓们也开始准备新一年的耕种计划,从育种到翻地播种,整个流程下来便到了四月下旬,棉袄也彻底换下来。
四月二十二,楚琰忙完营中之事便打算带着楚长丰回城。
春去夏来,一个季度过去了,他的大胡子变得更长更潦草。
回城之前他心念一动,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吩咐楚长丰备热水,当即将它们全部刮掉了。
当他再度走出营帐,不少士兵望着他,满是新奇神色。
他一走,大家伙就纷纷议论起来,都说王爷留胡子与不留胡子判若两人,那副俊朗面容险些认不出来。
第24章 胡子
◎被王爷皮相所迷◎
回城的路上, 楚长丰不敢分心,专注策马,追赶飞奔在前的楚琰。
他的马儿奔跑的速度稍微慢一点, 就有可能被甩开落下。
“主子,您慢点。”
楚长丰在后面大喊,心中叫苦不迭。
从主子吩咐他打盆水时, 他就敏锐地察觉事情恐怕不简单, 也大概猜到了主子用意。
果不其然,下一刻, 主子就当着他的面将蓄养半年的胡子剔除干净了。
其实,剃胡子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往年这个时候楚琰也会清理, 只是今日他处理起来尤为细致, 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没了胡子, 楚琰自己也很习惯, 但目光触及镜子中清爽十倍的自己,他又莫名感到满足。
回城的路上,他的脑海中总会无端浮现家中王妃身影, 想象着她看到自己现下模样会是怎样的反应?
惊讶肯定会有,就是不知会不会欢喜?亦或是王妃更喜欢有胡子充满男人味的自己?
楚琰思来想去终是不得结果,内心某种想法不由自主变得迫切起来,想尽快回府,尽快出现在赵锦芊的面前, 去揭晓答案。
许是娶了一位有年岁差距的王妃,他总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 竟如同十几岁或者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那样, 忍不住将心思放在那点情情爱爱上, 还时不时会做些幼稚的事情。
不过,有些好处也只有在成亲之后才懂,幼稚便幼稚吧!夫妻间恩恩爱爱总比之前整日与一群大老爷们在一块的好。
那时光听旁人旁人讨论,自己半句插不上,只能绷脸威严训斥,浑话听过不少,就是不知其间最真切的感受。
好在远在京城的圣上闲来无事赐婚,让他身边总算有了贴心人。
四月底的樊城虽然还未到穿短褂的时候,但已经比前几个月暖和很多,郊外能看到葱葱郁郁的草木,还有辛勤劳作的老百姓。
狗子们跟着家中主人出来,在田间地头打闹奔跑,拉了一日犁的老牛也赶在太阳落山前饱餐一顿。
路过回城前的最后一个村子,楚琰策马的速度终于放慢下来。
他举目四望,周围阡陌交错,泥瓦房分布错落有致,炊烟袅袅盘旋而上,拂过粗犷的老树梢头,与天边云霞相融合。
“爷,村子可是有何不妥?”
楚长丰追上来,见楚琰不停打量村子,还以为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忙凑近压低声音询问。
楚琰侧眸瞥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没好气道:“没问题本王就不能欣赏落日了?”
楚长丰:……
“那边。”
楚琰指着一幢矮屋门口,吩咐楚长丰道:“看见门口的黄狗了吗?”
楚长丰点点头。
“去把那只同颜色的幼崽买下来。”楚琰话音刚落,又见屋中慢悠悠走出另一只白色幼崽,接着补充道:“白色那只也一并买了。”
“是。”楚长丰抱拳领命,下马朝那户人家跑去。
他越靠近那户人家,守在门口的狗儿无论大小都警惕起来,朝着他狂吠,屋中主人听到响动赶忙出来查看,得知楚长丰来意,二话不说,痛快应下了。
楚长丰见这户人家只有一位老人和一个孩子,便多问了两句,才知老人儿子死在战场上,儿媳改嫁,就只剩下他与孙子,靠编制草席为生,遇上圩日还会到城中卖泥塑,勉强能糊口。
“军中不是发了抚恤银吗?每月每人有二两银子,您没收到吗?”
楚长丰诧异问道,二两银子不多,也养不起一大家子,但是养活一老一小完全足够了,怎还会过得如此拮据?
提起儿子还有抚恤银,大爷便忍不住落泪,但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反反复复说一堆,都是没收到的意思。
战亡的将士家人拿不到抚恤银乃是大事,楚长丰瞬间没了寒暄的心思,眉头不禁蹙成一团。
“这点银子大爷您拿着,给娃多买点吃食,他爹是英雄,他将来也不会是孬种,咱们樊城的娃娃都是好孩子,您家的篓子就给我装狗,可行?”
大爷原本觉得五两银子太多,说什么也不肯要,楚长丰只好把孩子拉出来说事,又管大爷要了篓子,态度强硬,大爷才勉强收下,连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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