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锦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琰也不是那等不懂分寸的愣头青, 立马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找人搬东西吧!出嫁前我能力有限,又是千里远嫁着实不方便携带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能忍痛割爱, 挑了少部分比较重要的东西带走,剩下这些东西相对没那么重要, 自然而然就被留下来了。”
“没想到时隔一年,我还有机会重新回京城,来都来了, 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楚琰的目光粗粗扫过地上摆放的箱子, 抬手示意不远处的碧玉出去喊人。
“东西交给下人操办, 我们先离开。”
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怎么了?”
赵锦芊观察楚琰神色, 只下意识询问一句,不见答复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选择牵起他的手, 陪同他离开。
马车上,楚琰主动开口聊起其他事情,绝口不提明国公那些话,以免赵锦芊知道后伤心难过。
而赵锦芊也识趣地没有询问,事后悄悄打听, 却也没打听出什么所以然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
时间悄然而过, 翌日便是除夕。
京城的定北王府门庭若市, 热闹非凡, 这是定北王离京担起大齐戍边重责之后首次留在京城过年。
十年磨一剑,当年打遍京城无敌手的暴躁少年,成为后面赞誉与诋毁并存的定北王,百姓敬仰的战神,权贵富户眼里杀人如麻的活阎王。
他回京走在街上都会有异样的目光投来,特别是那些姑娘们,对他又怕又忍不住想看。
不过,无论别人如何诋毁,都不能改变定北王手握重权,又得圣上看重的现实。
那些权贵一边享受边境将士拼命换来的安稳富贵,一边还要私下诋毁见不得他人好。
然而楚琰回京,他们看到了实际利益,又觍着脸凑上来拉拢,希望能沾点关系,从中替自己,替家族谋取更多利益。
这人啊!着实双标恶心得很。
赵锦芊一开始还会认真应对,毕竟京城权贵满地,楚家人的根几乎都在西北,倘若在京得罪了人,他们夫妻一旦离京,那些人怀恨在心,于背后捅刀子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鞭长莫及,即便想反击保全自己,也恐来不及了。
史书上得不到好下场的功臣不下十个,赵锦芊知道,楚琰自然更清楚。
“芊芊不必忧心,今日为夫已经入宫跟圣上诉苦了,他老人家心如明镜,即便咱们不小心得罪人,也有他老人家盯着。”
楚琰刚从外面回来,大喇喇坐在椅子上,猛灌半壶热茶。
“这能行吗?”赵锦芊还是不太放心。
“必然能行,你就放心吧!”
楚琰不以为意,演戏谁不会?
说起来,他年少在京时就经常入宫在晋元帝面前演,每次闯祸,几乎都是晋元帝吩咐人替他摆平。
晋元帝最熟悉他的路数,明知他在装模作样演戏,也院子护着他,事后再训斥教育,罚他关禁闭亦或是罚他抄书背书,好让他长长记性。
“年少时,都是圣上帮我兜底,我什么样他老人家心里清楚。”
说着,楚琰就开始与赵锦芊聊起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来。
夫妻俩相差九岁,赵锦芊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时,楚琰便踏上了前去西北的道路,承担起家族的使命。
十年来,他们夫妻一个在西北苦寒地浴血奋战,守护大齐国土,历练得越发沉稳锐利,如同上弦的弓箭,蓄势待发。
而另一人则半知半解慢慢长大,困于后宅之中,一点点摸索后宅生存之道,明确自己的认知,看清许多曾经不明白的现实。
最终他们因一纸婚书捆绑在一起,她正值豆蔻青春,与家人闹掰,心灵漂泊惴惴不安,而他正好沉稳可靠,能包容她、能引领她、支持她。
夫妻俩慢慢互通心意,成为彼此的慰藉,相依相靠。
“王爷、王妃,寿王府递来拜帖。”
碧玉在门口通传,打断了夫妻俩互聊儿时糗事的兴奋和乐,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收敛神色,维持往时的正经威严。
“进来吧!”赵锦芊开口,待碧玉走进来行礼继续问道:“已登门还是先递拜帖?”
“回王妃,寿王府管家亲自过来送拜帖,若是咱们府上方便,寿王殿下稍后就亲自登门。”
碧玉如实回禀,而后将拜帖双手呈到赵锦芊面前补充一句:“寿王府的管家还在等回帖。”
寿王此举看似将决定权交给楚琰夫妻,实则紧紧把握在他自己手中,楚琰夫妻若是没有拒绝,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若是楚琰夫妻俩婉拒,对他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反倒是楚琰夫妻频频拒绝京中权贵,如今连寿王殿下都不见,着实太过目中无人,容易引起其他人共鸣,招人恨。
且寿王即将迎娶赵婧钰为继王妃,将来他与楚琰就是连襟,定北王与皇子们保持距离没问题,但是距离过度那就是傲慢,是目中无人。
楚琰深知这是一个套,京城太多人盯着他们王府了。
“你去回话,本王与王妃恭候寿王殿下。”
碧玉一愣,侧眸看了赵锦芊一眼,随后低首顺眉,恭恭敬敬领命,转身离开。
她走后,楚琰牵过赵锦芊的手,轻轻在她手背拍了两下,目光直直望着门口,冷笑道:“且先看看他到底意欲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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