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自叫人,嘉玉和承端伯不能当没看见自顾自离开,两人笑着走了过去。
承端伯世子正要施礼,太子拦住他道:“如今在民间,不必行此虚礼。”又对嘉玉道,“表妹,既然遇上了,不妨一起走走。”
柳萍一听,顿觉不太好了,倒不是怪谁,只是觉得今日的运气不太好。前些日子陛下旨封她为太子妃,她心里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自然是太子妃的身份,但又忐忑太子不喜欢她。
没成想今日灯会,太子却特地遣人请她一起赏灯。这是她好不容易和太子两人相处的机会,没想到却遇见了沈嘉玉。
她知道太子和这位沈姑娘素来亲厚,她倒也没什么嫉妒的心情,只感觉运气不好遇见了她,若是旁的姑娘,想是太子定不会请她一同赏灯的。
嘉玉看了眼柳萍,笑道:“二表哥如今有佳人相伴,我就不打搅了,何况我也打算回去了。”
太子轻笑了声,目光在康端伯世子身上扫过:“那我送送表妹。”
嘉玉连连摇头:“不用了,二表哥陪陪柳姑娘吧。”
太子直直的看着她道:“既然表妹如此说,便不留表妹了。”
嘉玉闻言,看了眼承端伯世子,承端伯世子对太子抱拳施了一礼,和嘉玉两人一同走了。
及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柳萍望了眼眉眼依旧带笑的太子道:“公子,我们去前面走走吧。”
“来人,送柳姑娘回家。”太子忽然冷声道。
柳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公子,时辰还早……”
“既柳姑娘觉得时辰还早,留下也无妨。”太子说着,点了几个侍卫保护她,又道,“孤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毕,不等柳萍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了。
柳萍想叫住太子,但想到太子最后那句话时淡漠冰冷的眼神,心口当即一颤,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呆呆的望着太子的背影。
林侍卫知太子心情不好,回东宫的路上不敢和太子同坐马车,只自己充当车夫躲在车厢外。
马车车轮缓缓转动,鼎沸的人声也越来越小,车内忽然传来抹低沉压抑的声音:“周敏私盐一事找人捅出来。”
林侍卫一震:“是。”
再然后车内并没任何的声音传来,林侍卫轻轻吁了口气,压制住心内的恐惧。
***
嘉玉自中秋节灯会归来,沈夫人连忙问康端伯世子如何。
嘉玉认真的想了想,这是两人见的第二次面,上次上香时远远打过照面:“康端伯世子性格有些优柔寡断,但是个能体谅人的。”
沈夫人闻言握紧嘉玉的手:“优柔寡断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反而等你入了后宅,自己就能当家做主。”
“娘和你大哥都觉得康端伯世子不错,而且对你也是颇为看重,嘉玉你怎么想的。”
“我……”嘉玉思考片刻道,“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夫君,但是娘,我不喜欢他。”所以关于要不要嫁给他一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沈夫人劝道:“我当年嫁给你爹时,也不曾喜欢他的,还不是和他生儿育女,如今的日子也颇为不错。”
“那万一康端伯世子也遇见一个薛秀秀呢?”嘉玉又道。
沈夫人闻言松开握着的手,瞪她眼道:“你这是不愿意嫁给他?”
嘉玉用舌尖润了润泛干的唇瓣:“娘,我能好好想想吗?”
沈夫人见她满脸纠结,叹了口气说道:“嘉玉,娘不逼你,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娘自然是希望你能好生想清楚,可京都中没有几对夫妻是靠着喜欢成亲的,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这些道理嘉玉都懂,可是她嫁过一次,不想第二次和上次一样,觉得康端伯世子是一个合适嫁的对象就嫁了。
但她也知道,挑个彼此喜欢的郎君太难,所以嘉玉迟疑了。
她想,她必须好生想想。
不过没等嘉玉想出和康端伯世子间的婚事如何处之时,一件大事发生了。
江淮盐运使周敏利用职务之偷晒私盐且贩私盐一事被御史直接告上金銮大殿,且证据确凿,不容置喙。
天下之赋,盐铁泰半。且晒盐方式容易操作收益巨大,朝廷屡禁不绝,遂设严法,凡私晒盐十斗以上着,杀之。凡私卖盐十斗上者,杀之。
而如今周敏有私盐数屋,且利用公职私用盐引的数额巨大,别说杀头,就是杀三族也是可能的。
只不过周氏身为出嫁女,就算夷三族也和威远侯府无关,而且沈其安并未参与贩卖私盐一事中,一家人虽然担心,但没有多少恐慌。
直到这日,御史继续上奏,说威远侯沈其安知情不报,乃包庇祸首,不敬君主。
沈其安闻言,双膝一软,当时就在金銮殿上跪下了。
但若是辩驳,他却是无可狡辩的,岳父周敏贩卖私盐一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虽没同流合污,可并未没告发他。他知道岳父这样做不对,可历代盐官在暴利面前能有几人干净,而事发的是极少数,岂料周敏私盐数额如此巨大,贪得无厌惊动了部分官员。
如今御史参奏,罪名非欲加之辞,当即只能道:“臣知罪。”
陛下的神色藏在冕冠之后,沈其安看不清楚也不敢看,但他心止不住往下沉,此事陛下已决定严惩不贷,这段时间已有数名和私盐案有关的大臣纷纷落马,陛下铁了心的要整肃吏治,他这次恐在劫难逃。
而且极有可能危及家人。
第29章
威远侯沈其安入狱且侯府家眷不得随意外出的圣意传来时, 沈夫人当即晕了过去。
周氏也慌了,父亲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应该难以善终,她已经惶惶不可终日。后来得知夫君未曾参与,她心里还松了口气,却原来夫君早知此事,只是没有和爹爹一起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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