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召南低声道:“是我……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哭,是感冒鼻塞!”云晚汀又解释一遍,思索了下道,“你叫霍……霍……”
“霍召南。”
“……哦,”云晚汀默默记住,蹙眉道,“你让开一点,又挡到我的光啦。”
霍召南一顿,道:“有点晒。”
云晚汀握了握笔,摇头道:“我很喜欢晒太阳。”
他怕冷,日光的升温效果比厚外套还要显着,连脸也能暖乎乎的。
而且外套压人,日光却轻盈。
云晚汀舒服得微眯起眼。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从身后猛地挤开了霍召南,似笑非笑道:“汀汀,我活干完了,咱们回教室?”
云晚汀想着应当也要到早读时间了,遂点头道:“那走吧。”
他点头时小揪揪也跟着一晃一晃,贺无野原本因霍召南而十分不爽,瞧见这小揪揪又忍不住乐了。
二人并肩而行,霍召南缄默着跟在云晚汀身后。
……牛皮糖。
贺无野烦得很,眉心沟壑都要夹蚊子了。
“汀汀。”
熟悉的嗓音响起,云晚汀怔了怔,有些雀跃地招手道:“顾叔叔……?你怎么来学校了?”
顾休与走上前,直接伸手把他往自己身侧带了带,远离了两个男生。
而后才开口道:“你身份证忘带了,严子舜说今天要交报名表,我送过来。”
云晚汀条件反射地抱住他胳膊,“哦”了声。
刚想说自己要去教室,便听顾休与道:“我有话跟你说,先留一会?”
云晚汀自然点头,对另外俩人道:“那你们先去教室吧。”
贺无野视线掠过顾休与。
男人身体挡在云晚汀前头,将瘦弱的少年遮了大半,毫不掩饰要将云晚汀与他们隔开的意图。
从之前与云晚汀的交谈来看,顾休与对于云晚汀而言应当是如兄如父的角色。
可两人站在一块,云晚汀实在依恋顾休与,爱娇地黏着顾休与的胳臂,顾休与又将他当宝贝一样呵护……贺无野瞧着,心头跟扎了根刺一般。
他咬了咬牙,忍下呛声的冲动,大步朝教学楼走。
周围静下来,云晚汀随口道:“顾叔叔,有什么话要现在说呀?”
顾休与帮他拎着书包,沉声道:“汀汀,那个姓霍的男生,不能再留在你们班。”
云晚汀起初没懂,迷茫道:“什么?”
尽管他看不见,顾休与仍凝视着那双湿润的瞳仁,迂回道:“一中的教学质量不亚于附中,他还是去最好的那个班。”
云晚汀渐渐蹙起眉心,抱着他胳膊的双臂也缓缓松开。
“霍召南知道吗,他同意了吗?”
顾休与一顿,只道:“他只能同意。这样做对他没坏处,而且他之前就是一中的学生。”
云晚汀坚决道:“我不赞同。”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想这样,可是这种方式太不尊重霍召南了。”
“顾叔叔,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知道顾休与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云晚汀有些着急,道,“学校都不担心,你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要让人转学?”
顾休与伸手擦了擦他溢出的泪水,仍道:“这样的危险我承担不起,家里也承担不起,谁都保证不了他不会再次冲动杀人。”
云晚汀鼻子眼眶原本便酸得厉害,被顾休与一碰仿佛戳了泪腺似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一串。
反驳的第一个字还没出来,先“呜”了下,瞬间气势全无。
输人不输阵,他比顾休与矮一截已经很吃亏了,这还没吵两句又忍不住哭。
本来没这么快哭的,云晚汀想,是鼻塞太厉害,他情绪一激动,才会这么快掉眼泪。
他想将眼泪憋回去,但偏偏越急就越哭得厉害,鼻头红得像圣诞小麋鹿。
顾休与指尖倏然顿住,语气也没了方才的沉稳:“……你才认识他几天,为了他哭?”
云晚汀极力忍了忍,才抖着嗓子道:“那一中的学生就要为此承担风险吗?在哪里读书只能由霍召南自己决定。”
坚持着说完,下一句又断断续续:“你蛮不讲理……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呜呜……”
顾休与当场退步投降,从他书包里拿了纸巾给他擦眼泪,道:“好,好,我不动他……昨天不是还说自己长大了,很久不哭鼻子?”
纸巾裹住圣诞小麋鹿的红鼻头,顾休与言简意赅:“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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