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苑:“?”
走廊里昏暗的光线下,谢禾的眼尾的泪痣上扬了下,能看出来他在笑:“刺激的。”
随苑没感受出来哪里“刺激”了。他皱了皱眉,口是心非地道:“怎么没疼死你。我看看。”
谢禾:“医生。我的胃被划破了。像不像个破洞牛仔裤?”
随苑:“……”
刚才他只看到两个谢禾打起来了,谢禾又一直捂着腹部,并不知道谢禾的伤势如何。
拿开谢禾的手指时,才看到他的副本一道明显的口子。腹部的血已经淋得裤子上面都是。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怕死,什么时候都能无所谓得谈笑风生。
谢禾明显比他高很多。
随苑扶着谢禾就要扶不住,耳畔能听到他忍痛时的喘息声,嗓音里却混着点懒懒的笑音。
他忽地感觉到其实自己并不是真的懂谢禾,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么,有时候觉得他好像永远都打不死的小强模样,有时候又觉得他来这个世界好像只是玩玩,对什么都不在意,甚至对自己也不甚在意。
随苑正扶着谢禾,“咳咳……”谢禾却带着他一起摔了下来,吃痛地紧紧捂着伤口。随苑碰到他身上温度高得惊人。
应是发烧了。
虽然这只小狼崽很坏,即便是闭起眼睛的时候,漆黑的碎发垂搭在额间,也给人一种凶凶的感觉。但谢禾总是把自己折腾得浑身是伤,也不会喊痛,这种时候又会忍不住去心疼他。
***
快要失去意识前,谢禾捏碎了回忆球。
迷迷糊糊进入梦境。
只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是在上帝视角观看这一切——
梦境里是一间苍白的手术室,手术室里空落落的。只病床上躺着一团黑雾,许多医疗器械连接在黑雾身上,而雾气里还流转着金色的符文。尽管如此,它躺在那里仍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有人刻意地压低了嗓音,说的话不太能听清。
“哒。哒。哒。”
谢禾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画面里有人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位男人。
对方穿着件纯白的衣衫,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睛,身上淬着浓烈的冷漠和疏离感。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正在调制某种配药。他的腰身很窄。袖子挽起了一些,露出劲瘦漂亮的腕骨,手指也很好看,关节处还有指尖都泛着些薄粉的颜色。
竟然是……随苑……
正当随苑拿着药剂走过来时——
“嘭——!”那团黑雾忽地挣脱束缚,暴戾地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反压手术台上。随苑的肩胛骨撞上床板时发出声响,而他们正对着手术室的监控。
手术台旁的东西都在挣扎中,飞蹦出去砸落遍地!
随苑皱起眉,镜片后的浅色眼瞳溢出不悦,挥起一拳就朝面前连接仪器的黑雾身上砸去。黑雾身上连接的仪器砸落在地,发出警报的鸣笛,它的胸口也因剧烈呼吸起伏不已。
“游戏方的走狗而已——”他忽地倾身在随苑的耳边说着,眯起红瞳,嗓音里浸着恶劣的笑意。
“滚下去。”随苑咬着牙道。
黑雾里蔓延出的触手却将随苑颈部收紧,欣赏着对方濒死的模样。
随苑的脸因为濒死而惨白,他的颈部修长而脆弱,只需稍加用力就可以轻松折断。
黑雾狠狠将随苑的头按压在手术台旁的桌子上,强迫他仰起脸。手中玻璃在对方腿根处无情划下,鲜血淋漓。
它附在随苑耳畔,轻呵出热气,像是勾魂的厉鬼般:“我们一起滚下去,一起下地狱不好吗——”
警报声中,黑雾在对方的腿根处,残忍地刻下了标记。
碎玻璃割开皮肤时,鲜血四溅,血腥的,激烈的。房间里警报声连天响起,通红的警告灯光也亮起。
黑雾,“我们要互相折磨,不死不休。那样才好玩。”
本就对一切都无所谓,会做的事纯粹是因为感觉好玩。比如将这样一位漂亮而冷漠的死敌拉下死亡深渊,踩折这朵花的花枝,折辱他。
看着自己折辱男人的标记,它恶劣地笑了起来,房间里的灯泡都在濒危闪烁起来。它故意将触手上的血拭在男人白皙的小腹。指印的痕迹,像是层林尽染的枫叶一般。
“嘭!”随苑气极地拿起输液瓶,狠狠砸在黑雾头顶。
那些冲上来的医护人员想方设法想要将黑雾拉下来。输液瓶砸落在地,冰凉的液体流了出来,像是浆果般在空气间四溅!
“嗖——”
捆仙绳从男人指间流出,捆住一旁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后,将手术刀径自扎进黑雾的身体,将它狠狠地钉在手术台上。
黑雾哂笑:“你的手段,只有这些吗?”
“刚才要不是禁制,你是想杀了我对吧?我永远不会与你为伍,只会想方设法弄死你。”
随苑镜片后的眼睛里染上愠色,浑身凛冽的气息溢出来,无声地攥紧手指,恼羞成怒道:“将他拖下去!”
黑雾砸在地板上时,变成一个来自“地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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