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荒无人烟,野草都没一根的羊肠小道上,楚摘星不自觉勾出衣襟内的龙鳞,手指在锋利的边缘一圈圈打着转,脑子里想的是和师姐分别时的场景。
是的,她终究是没能留住师姐。
甚至都没能做到让师姐延宕几日,她好去龙族把绪抓回来给师姐护法。
说起来师姐这个两头蒙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对绪说有自己陪着,成功让小丫头乐颠颠回族中闭关。
对自己说有绪一路相伴,可保无虞,让她都根本就没想过安排护卫的事情。
结果呢,师姐就带着冥府那只谛听幼崽,叫什么承烨的,去极西之地修补破损的地脉了。
楚摘星下意识忽略了她还给了师姐十几枚棋子装入随身香囊里。
脑中筹划着以后该怎么和绪化干戈为玉帛,好好声讨一下师姐此次两头蒙骗的行为。
“咔嚓——”轻微的骨裂之声和脚底传来的不适令楚摘星结束了思考。低头望去。
那是一根微微泛黄,细而长,其上还粘连着少许衣物碎片的骨殖。
凭楚摘星的眼力,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根成年男子的大腿骨。
从腿骨的颜色和上面的牙印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而且下葬后没多久就被野狗刨坟,拖出来分吃了。
“唉。”楚摘星低低叹了一口气,放开了一路上自己刻意屏蔽的感知。
果然是走到乱坟岗上了吗?至少这乱坟岗的规模,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但见十里野地,尽皆坟茔,有讲究的便堆个小土包,坟前插一块烂木牌胡乱写着性命和生卒年月。
不过坟前并没有香烛纸钱和供品。
似那等不讲究的,便是一张草席随便一裹,扔在了这岗上。
举目四眺,后者为多。
但无论是讲究还是不讲究,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被饥肠辘辘,眼睛或泛着绿光。或泛着红光的野狗,分而食之。
弄得满地都是骨骸。宛如人间鬼域。
如果硬要说区别,无非是埋在土中的会被晚吃一些,因为刨土也是个力气活。
在有更快捷食物来源的情况下,野狗们本能的智慧,让它们选择更易获取的渠道。
但这也是相对而言。
因为这里的尸体,均是透着一股浓浓的疫气。
所以以此为食的野狗们,久而久之必然会凶性大发。
到时候能造成破坏,就不仅仅是刨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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