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无辜语气倒打一耙的事,楚摘星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可她依然和幼时一样束手无策,不过是多呲了两下牙。
“反正就是不听了,反正就是师姐你欺负我!我的礼物呢?”
孟随云小小地摇了一下头,也不知道是在替惋惜自己,还是在向楚摘星传递失望,但还是解开乾坤袋,把早就准备停当的东西一件件摆在石桌上,很快就占满了整个石桌。
起头的是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楚摘星不用看都知道那必然是给她做的衣物。
“这一路赶得急,没什么时间,数量比以往少了三套。不过不许你省着穿,不够就打发人去做几身,也有个应急的。
你现在多少也是各将军了,要有威仪。否则遭人嗤笑事小,底下人因为这个看轻你,对你的命令阳奉阴违就麻烦了。”
楚摘星双手接过分量不轻的包裹,心中百感交集,她都能想象出师姐给她做衣物时,沈宿在一旁跳着脚骂她人不在,还弄出这么多事的愤慨模样了。
要知道时下通俗意义上所指的一套衣物,指的可是包括里衣、外袍,腰带、靴子在内的一整套。师姐给她准备地还要仔细地多,连小衣,冠巾、香囊和玉佩都有,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确保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能体体面面的。
而且虽然少了三套,但这分量较之从前不仅没轻,还重了不少。想来应该是因为如今是冬季,师姐还给她加了披风、端罩、毛领什么的。
虽然他们早已不惧寒暑,但谁会不喜欢好看的新衣服呢,换季是个好理由。
“师姐,不必如此麻烦的……”楚摘星本想说外面的裁缝铺子也能做,她不缺灵石银子,打发个人去裁缝铺子定就行了。
至不济再多花点,寻灵衣师做专门的法器衣裳也成。但空前尖锐的直觉预警让她生生将这句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纵然如此,她还是捕捉到了师姐脸上一闪而逝的心痛落寞神色,然后像是决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的,直接伸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左胸上:“可我,现在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楚摘星语噎。她知道师姐在想什么,必定是在为自己那颗已经遗失的心脏内疚。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安抚师姐,只是顺着身体的本能做出了回应。
她用右手覆盖住了落在自己胸前的手,然后,十指相扣,把热量传递过去。
师姐的手,居然变得这么冰了,比她这个重伤未愈的人手还要冰。年寿不永,原来是会这样的啊。
她把被风吹起散落在鬓边的白发稳稳地挽到耳后:“这样就够了,否则我定会抱憾终生。”
低头,闭眼,如同一个信徒觐见神明,献上最虔诚的祈祷:“师姐,答应我,不要再以身犯险了。就当是……为了我的私心。”
师姐如此好,却已经因为她的缘故被拖入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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