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盛安道:“别哭了。我醒过来,便无大碍了。”
雀澜连连点头,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不住拿手去抹。
祝盛安将手搭在他手上,轻轻握住:“刚刚在外头,你在和师父讲话?”
雀澜将眼睛和鼻子都抹得红扑扑:“嗯,我同师父讲,我要留在这里,不跟他走了。”
祝盛安的眼睛亮起来,轻声笑了:“那,师父也答应你了?”
雀澜一顿,说:“师父说,从今以后便与我分道而行了。”
说着,他想起师父还在屋门口等着,连忙回头一看。
屋门口空荡荡的,已没有罗无因的影子。
“师父……?”雀澜一怔,怅然若失地喃喃,“师父走了。”
没有道别,就像四处漂泊的无根浮萍,缘来即聚,缘散便分,雀澜在此处扎了根,罗无因便继续一个人漂泊。
手被男人温热的手掌握紧,雀澜回过了神。
或许人的一辈子,能把握住的缘分就是这么一次,他选择了要一辈子停靠的港湾,就不能再贪恋从前经过的站点。
正月底,威远大将军押着八千余俘虏抵达京城,震惊朝野的玄衣案拉开了审理帷幕。
此案牵连甚广,不仅扯出了吕氏家族、京中的百年世家齐氏家族,下头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州官参与其中,圣上震怒,下令彻查,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掺和其中的世家提心吊胆、人人自危。
三月,案件审理总算告一段落,澹州嵋州的玄衣军余孽也肃清完毕,东南王府风风光光操办了世子大婚,随后上书京城,请封世子妃诰命。
此次东南王世子洞察祸端,立下大功,但藩王已是封无可封,此时上了请世子妃诰命的帖子,正好给圣上递了台阶,圣上当即御笔朱批,准授封号,并且传东南王世子携世子妃进京,由天子亲自授封。
“除了亲授封号,就没有别的了?”雀澜坐在宽敞的马车里,看着车窗外繁华宽敞的京城街道,“殿下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只得这么个中听不中用的赏赐,陛下也太小气了。”
祝盛安握着他的手,道:“藩王还能要什么赏赐?陛下不来找王府的茬,没任人往咱们身上泼脏水,便是最大的赏赐了。”
东南王世子的车队缓缓前行,到了京中的府邸,两人收拾一番,便要进宫赴宴。
雀澜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但穿着繁复厚重的礼服,倒也显不出身子,祝盛安怕他在晚宴上吃不好,还特地命人给他先做了些吃食带上马车,先垫肚子。
雀澜一边吃,一边说:“我以为进宫受封,就是我们进去,陛下让人念个圣旨,便完了呢。”
祝盛安刮了刮他的鼻尖:“玄衣案牵连甚广,不少世家胆战心惊,陛下没法将他们全部扳倒,就得防着他们联起手来。这次晚宴,便是要叫他们安心的。”
雀澜哼了一声:“咱们还忙活一趟,帮秦将军找出了那么多线索,可秦将军那板上钉钉的案卷递上去,陛下还是没把那个齐家怎么样。”
祝盛安道:“听说陛下处置了齐家现下的当家人齐云思。齐家这一辈的年轻人没几个出众的,齐云思一倒,便再挑不出一个能抗大旗的人了。这样一来,不用陛下出手,齐家衰落也是迟早的事。”
雀澜道:“不过,我一直想不明白,齐云思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家嫡子,怎么会认识张鹤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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