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拧开门后,陆弛才发现家中一片漆黑。就着屋外的灯光,陆弛摸索着走到玄关,打开灯后才发现周晏礼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
陆弛一愣,他没有惊扰一室的静谧,而是默默地换上拖鞋。他靠在墙壁上缓了缓心神,随后一步步走到周晏礼身边。他看了周晏礼一会儿,心中翻涌起泛苦的酸涩。
他蹲下身子,抓住周晏礼的手轻轻摩挲,他的神色很温柔,眼神中似乎蕴藏着一泓深泉。有那么一个瞬间,周晏礼以为他会对自己说,我们能不能不要分开。
但陆弛没有。他只是盯着周晏礼的眼睛,轻声开口问道:“晏礼,你想好了吗?”
周晏礼没有出声,只是久久凝视着眼前的陆弛。他们都不是随意对待爱情的人,分手更是几乎不曾提起过,否则他们也不会一起走过那么多年。
陆弛知道周晏礼言出必行,更深知自己问也是白问。他只是有些不舍。不舍得眼前这个人,也不舍得他们一路从少年时代走过来的感情。
他们都明白,命运女神不会再次眷顾。他们都不会再遇上这种纯粹激荡的爱情了。
陆弛他想不明白,这几年来他明明拼尽了全力,他明明付出了十二万分的心血,为什么他越是努力,结果却越是背道而驰?
时光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绝决而无可挽回。周晏礼脸上的表情不曾松动,他点了一下头,用漠然的声音说:“我想好了。”
这一刹那,陆弛突竟有种解脱的感觉。就仿佛悬在头顶许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如果失去是站在爱情背后虎视眈眈的利刃,他想,他是该习惯没有周晏礼的日子了。
陆弛站起身来,久蹲带来的眩晕与麻木并未干扰他的思维。他笑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说:“好。我答应。”他语气轻快,几乎听不出犹豫与遗憾,一句我答应说得就像他真的有权利拒绝。
陆弛拍了拍周晏礼的肩头,转身去浴室冲了个澡。吹好头发后,他如往常一样回到卧室。周晏礼也紧跟着推门进来,定定地看着他。
陆弛愣了几秒,他指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说:“很晚了,先休息吧。”说着,他自嘲地笑笑,补充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这话对于刚刚分手的爱侣来说实在太过轻佻。有那么一刻,周晏礼几乎分辨不清陆弛究竟是温柔还是无情。他喉头一紧,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他叹了口气,沉默地走到床前,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
陆弛“欸”了一声,他拽住周晏礼的袖子,说:“别别别,你睡这里,我去睡客房。”周晏礼是病人,就算分了手,陆弛也总要更照顾他一点。
周晏礼眉心皱得更紧了。他看着陆弛,许久之后才问:“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迁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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