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弃了垂死挣扎,乖乖把话语权交给对方,不再自不量力想着抢回。
:),算了,您自个儿说得开心就好,我没意见。
曹弥被邻居大妈拉着聊了好一会儿,她的心很累,感觉从身到心都被邻居大妈拖出去强奸了一遍。
对方嘴里突突突跟机关枪一样冲曹弥开炮,这种十分粗暴的蹂躏过程,都快把曹弥变成一具破败不堪的布娃娃。
她眼中为数不多的光消失,魂也飘在天上,然后转机出现,一道男声插了进来,打断邻居大妈滔滔不绝的话:
“姐姐,瓶里药没了。”
是江玟,曹弥舒了口气,灵魂归位后当机立断道:“我现在就去找护士。”
她匆匆离去,恍若身后有什么洪水野兽追着她。
曹弥在心里感谢江玟的救助,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她没有办法,只能留对方一人面对这龙潭虎穴。
曹弥在心里祈祷道,安心去吧。
来年忌日,定会给你上一柱最好最贵的头香。
邻居大妈本来被打断了,一句话梗在喉头不上不下,她咔咔转了头,看到在椅子上躺着的江玟,白白净净长得帅气,眼里八卦的火光当即就在熊熊燃烧!
她笑着坐在曹弥位置上,自来熟说道:“哎哟你是小曹的弟弟吧?”
“我是小曹隔壁的邻居,之前都没见过你哈哈。”
“小伙子长的真帅,现在几岁在哪上学啊,快和大妈说一说,在学校有没有交过女朋友啊?”
邻居大妈:“balabalablabala——”
无方面的大规模杀伤,江玟眼睛都要被绕成蚊香眼了。
江玟:QAQ
果然是非凡的战斗火力,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他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曹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不得不回来时,小步小步往里挪着,而后就惊恐发现邻居大妈和江玟之间异常和谐的交流氛围。
曹弥:?
邻居大妈握着少年的手,叹了一口气,差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姐姐这几年一人在外漂泊打拼,很不容易的。”
江玟真诚点了点头,开口回道:“我知道姐姐很不容易,以后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不是,你俩在说些什么?
曹弥愣在原地,嘴巴甚至因为吃惊微微张开。江玟和邻居大妈聊天的声音,还呼啸着往她耳朵里灌。
邻居大妈握着江玟的手说了半天,这才施舍般转头看了一眼曹弥,而后对着少年语重心长道:“不过大妈也不偏心——要是以后你姐对你不好,你来大妈这串门,大妈家里房间多得是,吃饭也就多添一双筷子,不碍事。保准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手拉着江玟的手不肯松开,那副模样,就像是母鸡张开翅膀,要把乖巧懂事的少年纳入她的羽翼之下。
江玟也不否认,顺着杆子往上爬,在嘴边抿出一个笑,乖乖巧巧说着:“谢谢姨。”
曹弥:?!
她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弟弟,并且对方心机深沉,早早打入敌人内部,她对抗不了少年请来的援军。
邻居大妈松了江玟的手,对曹弥说:“小曹啊——你这弟弟可乖的嘞,以后多带他过来玩啊。”
曹弥想要否认:“不是——”
这世界为什么会魔幻成这副模样?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她居然就听不懂了。
邻居大妈瞪了曹弥一眼,一拉老脸喝道:“不是什么不是,这么乖的男娃,千里迢迢过来找你,你个做姐姐的还不好好待他?!”
“有你这么当姐的么?”
这么点时间,她就已经和江玟同仇敌忾,各种帮着第一次见面的少年说话。
曹弥:……
这个世界好迷幻,她这个正常人,居然格格不入了。
她恨恨咽下哑巴亏:“好的好的,他挂好了,我先带他回家了。”
江玟挂完点滴,苍白瘦削的手背上,居然有三个针眼。
给江玟打针的是个见习护士,年纪轻轻,给人打针心里慌得很。前两针没扎准,第三针才戳到少年静脉上。
针眼像痣一样鲜红色情,在他手背的正中央,刚抽出针,还在往外滴着几滴血珠。
细细小小的血珠,还来不及蜿蜒,就被涂有酒精的棉花摁住伤口。
“走了。”曹弥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江玟,开口道。
江玟没有立刻起身,贴着绷带的手握在一起,有些痛,但让他足以忍受。
他把手指绞成一团,垂着眼不敢看她:“我真的能跟姐姐一起回家吗?”
操,曹弥没忍住,又在心里大声操了一遍。
鸡皮疙瘩都要起一地,她实在不知道还有哪个字,能够符合自己心里的古怪感受。
演。
特么的还在演。
曹弥已经给江玟打上了心机绿茶的深沉标签,对方表面跟个林黛玉似的虚弱无力,实际惯使阴枪,叫她不得不防。
她磨了磨牙,沉声道:“我付了三天的药钱,你说呢?”
“好、弟、弟。”
江玟笨拙地打算起身,他穿了太多,里三层外三层,起来的时候像只笨笨胖胖的黑色企鹅。
跟在曹弥身后,走路时身体一晃一晃,就更像了。
真好,江玟想着。
即使他视野里只能看到曹弥的背影,那个已经占满他所有视线的人,看起来再怎么嫌弃他,也还是放慢了脚步,让他好好跟上。
江玟亦步亦趋跟着对方,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但他知道,他每走一步,就离那个温暖的家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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