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碾灭了烟,近前两步,果然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你喝多了,回房休息吧。”我和醉鬼没什么好说的。
裴追却说:“不行,我约了客户喝咖啡。”
天都黑了还喝咖啡约客户……裴追,不愧是你。让我回想起过去的每天早晨被你背咒文声支配的恐惧。
不过,他现在又显得十分正常了,清冷淡漠。
我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青色的雾萦绕着他下颌到胸口的位置,我又看到了那莹莹发光的生命倒计时。
没变,还是不到一个月。
最后一天固然最为惊险,但如果因为疏忽,中途先出了什么意外,不是功亏一篑?
“车钥匙拿来。”我说:“你喝酒了,我送你。”
裴追下意识地皱眉拒绝:“没必要。”
行,省的我麻烦。
我真想这么说……
而事实上,我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烟,绷住表情,用十分做作的语气说:“不行,我必须送你。我想二十四小时和你在一起,贴身,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裴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决定加一把火:“小裴总,您是我眼中唯一的光。见不到你,我活不下去。”
裴追立刻冷脸:“说人话。”
我从善如流,改了个正常借口:“搭车置办点生活用品,这房子太偏了,附近几公里都没个超市。”
“穿外套,现在出发。”裴追随手抛给我一个东西,转身就走。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
我利落地接过,那是个车钥匙,从前我挺喜欢的一款车,真是好久没摸过了。
没想到裴追竟让我死前又圆梦。
我心情稍好,正想顺口逗他几句,忽然头部一阵闷痛,仿佛有人拿着一只千钧重的锤子狠狠击打而下。
脑中嗡得一声,伴随着强烈的耳鸣。
痛苦将时间拉的很长,有一瞬间我的意识几乎是模糊的,分不清过了多久。
而清醒一些后,我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裴追在说:“沈无,好了吗?带好车钥匙,走吧。”
多亏他的话帮我搞清楚了现状——时间没过多久,我本来要开车送裴追去喝劳什子咖啡。
因为,我现在意识到自己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我的眼睛忽然看不到了。
这其实是正常的。肿瘤的长大会压迫视觉神经。之前也出现视力模糊,现在渐渐严重了而已。
我都很清楚。
我只能祈祷这只是暂时性的失明,不然这个月我根本帮不了裴追,反而是个累赘。
“算了,不缠你了。我有点累,开不了车。”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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