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大概知道了,这是个心照不宣的拒绝——他不想回答我先前那个关于许愿的问题。
我沉默地又抽完两支烟,才说:“说回正事,你抽空还是和我去办一下资产手续。”
说这话时,我始终背对着裴追,没看他的神色。只是听到餐桌那头忙活的声音寂静了一瞬。
然后我听到他说:“不能先这样下去吗?”
“日升月落,聚散有时。”我淡淡道:“这是自然道理。不仅是你,我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我对你的因果责任已尽了,之后剩下的便是仇怨,你若想算账,再来找我便是。”
说到这里,我还补了句玩笑话:“不过你这点斤两,再练个十年恐怕也杀不了我。到时候我可能都死在别的地方了,你要功亏一篑。”
裴追没有说话。
一声惊心动魄的锐响传来,像是玻璃杯砸在了地上。
我没理,也没回头看他。
最后一支烟也抽到了尽头,我在窗檐捻灭,顺手又把窗开的更大些,把烟味散出去,省得裴追唠叨。
然而,当我看到窗外景象的时候,却瞳孔骤缩。
“沈无,来吃蛋糕。”裴追沙哑着嗓音说:“其他的事,今晚之后再说。”
我没说话,因为早已顾不得其它。
原本,在我的计划中——这一夜,这个粗制滥造的生日蛋糕,裴追成年前的最后一日……会成为我们这段纠缠不清、爱恨难辨关系的终点。
但世事难料,命运造化,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当时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一刻,我没有回应裴追,因为我在窗外,看到了寂灭的黑天。
那天,是末日的前夜
那日原本正是十五,天际挂着和蛋糕一般暖黄色的满月,如今圆月仍在,却散发着不祥的幽幽蓝色,在漆黑一片的天幕中显得分外诡异。
我曾在古籍中见过这种天象的描述,名为“黑天”。
此时天空的黑色并不是平日里深夜的那种暗,而是纯粹的如墨一般粘稠的沉,像纯黑的布劈头盖脸地罩下来,没有一点光源,让人感到窒息。
我将神识散往更远的地方。
无数类似貓灵的阴灵怨怪从地底爬了出来,它们尖叫、咛笑着,四肢爬行。向繁华的都市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着。
脚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与此同时,一阵尖锐的叫声响起,这种声音如针扎耳膜,而且十分奇异,即使堵住耳朵也没用,像在脑海深处响起。
裴追捂住头,半跪在地。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地板龟裂,一只苍白的手从地底伸了出来,黑色的指甲刺向他的脊椎!
“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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