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快看不到了。
刚才醒后,我便觉得视线模糊看不太清,并且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有长达几秒的频繁失明,所以才会在吃饭时碰翻汤碗。
而刚才呕吐时,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并且在短暂失明之后,视力也没再恢复到正常程度,而是只能看到大面积的色块——比如血迹。
我心知肚明,这是肿瘤已经大到直接压迫视神经了,恐怕我的视力再也不会恢复到从前,甚至随时可能彻底失明。
若是几日之前,我尚且对此束手无策。
如今,却并不惊慌。
我合目,抬手,将左手食指指尖扣在自己的太阳穴侧。数息之后,睁开眼睛。
近处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模糊的色块也逐渐有了边缘。大部分是荧白色的浅光,那代表无生命体。
我看向自己的手掌,萦绕着一圈极淡的黄光。代表生命力极弱的活体。
如果有死去的幽魂出现,那便会是幽蓝色的边缘。
这法术类似民俗传说的阴阳眼,能看到有能量的活体、无生命体的边缘、死去灵体,却依然发现不了非生非死却能隐形的地底怪物——比如貓灵,因此其实比较鸡肋,却没想到竟被我这样用上。
阴眼不受视力的影响,因而能让我用另一种方式“看”到东西。
我去了医院。
那位医生果真是劳模,这个点还在,我便直接挂了他的号。
我请求做个加急的核磁共振。
“坐下说。”他指着对面的椅子,打量我道:“你气色不错啊。换了别人到这个阶段,又没做任何治疗,怕是床都起不来了。你倒是个医学奇迹,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诊断过重了。“
我知道他这话是宽慰我,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病是不可能治好了。而我这次来医院,其实只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测。
只是落座时,有个尴尬的插曲。我那法术视物和正常视力相比总有区别,看近处还好,但在空间感知上不太清晰,宽阔空间行走尚且不明显,如今这狭窄的诊室里,又摆着一堆东西,我直接被桌脚绊了一下,摸索了几下才狼狈地扶住椅背。
医生扶了我一下,惊道:“怎么这么烫?”
他将体温计递给我测量,一看温度已经到了39度。
说来惭愧,我第一反应心里一虚,想到了昨夜那种种荒唐。后来又想到……事后半梦半醒间,裴追其实喂我吃了消炎药。
我干咳一声,还是和医生实话实说道:“可能昨晚运动有点过量。”
医生脸上仿佛有很多问号。估计在想这个绝症病人竟然这么勤于律己、注重健身。
然后,他看着我的表情才慢慢反应过来,露出了更加诡异的神情。
我即使脸皮再厚此刻都有点尴尬。并且祝福裴追不要再见到这位医生,因为人家应该已经把他想成毫无节制的人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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