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莹显然没想到他会出现,眼前景象可笑至极,下贱的反骨白眼狼竟敢把这个穷酸小子带到这里,也好,一并羞辱了:“呵,我说今天走得这么急,原来有人在眼巴巴等着。”
她转向许直行,讥嘲与轻蔑不加掩饰:“刚刚怎么不跟进来呢?好好看看你打十辈子苦工都无法涉足的领域。”
“谢道莹,你适可而止。”彭南生先前的种种均不在意,唯独提及许直行,易被激怒。
谢道莹嗤笑着,鲜艳的红唇咧开一个怪异的弧度,让人看了冷汗倒流,汗毛直立:“说一句就心疼了?只有废材试图博取同情。”
贬低的话许直行从小到大听过太多,对此司空见惯保持无感,他拍拍彭南生僵挺的背,示意对方放轻松。
“不跟进来是出于对伯母个人隐私的保护。”四周装潢富丽肃穆,处在对方的地盘,以阶级与权势施压,许直行非但没有受制于人,表现出畏惧,态度反而居高临下,“毕竟没人愿意让旁人欣赏自己颜面扫地。”
晌午的太阳光线热辣刺眼,谢道莹不禁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这是第一次与许直行正面接触,对方给她的感觉和想象中不同。
不窝囊,不是软柿子,同样也绝非善茬。
这人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可能是身高与性别带来的压迫感,看似漫不经心,对一切置若罔闻,实则每一次神态微变都能泄露出几分没能完全藏好的狠戾。
但这并不妨碍谢道莹厌恶加重,仇深似海:“你和他根本不是同个水平层次的人,一碗白粥就沦丧一个豪门子弟,还冠冕堂皇以‘彼此救赎’为美名,也就只有你这种生在阴沟里怨天无能的人,和彭南生这种脑子进水的蠢货会自我感动了。”
短短几段言语交锋,许直行就大致清楚了谢道莹内心的畸形与怨念,跟这种丧心病狂完全失智的仇恨体是讲不通人话的,他不想浪费口舌,直截了当:“这里最可笑,同时也最可悲,令人贻笑大方的是你。”
谢道莹表情凝固,调笑和讽刺滞在嘴边,不设防听见许直行接下来的每句话都尖刺如锥,戳中要害。
“明明养尊处优,却因遇人不淑导致家道中落,生性娇横慕强,却惨遭丈夫冷眼遗弃,从名门望族的大小姐沦为深闺怨妇,迫于无能,仇恨滔天怨愤难消,唯有向亲生子施虐才得以寻求快意。”
“伯母,满城风雨都以你为闲谈笑料,可悲的是,就连你引以为资,压人一等的豪宅都冠上了你最厌恶的那个姓。”
许直行盯着面前这位样貌年轻,状态却死气沉沉的夫人,心中百感杂陈,嫌恶颇多,也恼怒,但还是值得怜悯与同情。
就凭她歪打正着培养出一个优秀善良、端庄自重的彭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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