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时老道士颇为温和,夸赞她几句能行善积德是好事云云,也不知这样的和蔼老头教出来的弟子脾气怎么能如此火爆。
纪云崖此时板着脸,立于高台上,颇为严肃地高声说:“近日,几位扶风郡的小友目睹并活捉了与九罗共修者,是凤鸣派弟子温渺。”
台下一片哗然,更有眼尖者认出了她是沈临熙的道侣,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
“这女子本是羽人一族,竟鬼迷心窍同妖兽一起将活人掏心燃为焦尸,甚至扬言毁城。理当诛杀,诸位可有疑义?”纪云崖继续问道。
无人反驳,但人群中传出不满的质疑:“那九罗去哪里了?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缩在墙角的陆小煦鼻孔出气,两眼望天道:“想知道去哪儿了自己怎么不去找啊,这群人就光会动动嘴。”
江予淮大半身躯隐匿在黑暗中,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周身气息掩藏得干净,确实无人发觉他的存在。
他附和道:“是啊,光会说,好没用的一群人呢。”
说话间,一着黑衣戴兜帽的男子蓦地跃至高台,面色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色,满是歉疚地说:“诸位,九罗逃窜一事怪不得太清观。”
他痛心疾首地说:“是我捉住九罗后没能看管好,而道侣又糊涂至此,竟受了蛊惑与九罗狼狈为奸。”
听他亮明身份,有的人刻薄道:“他这时跳出来做什么?哄得我们在凤鸣派白白浪费了好几日,难不成是舍不得,想为妻子伸冤求情?”
那男子正是多日不见的沈临熙,顺水推舟把巨大的一口黑锅扣到了温渺头上。
他话锋一转说:“待处置了她的错处后,沈某一定会举全派之力,四下搜寻九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噫,你才是最会装样的那个,还真有脸来!”陆小煦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瞟了眼台上人愤愤不平道。
“说得对,他才是最可恶的那个。”江予淮声音沉沉,又跟着复述一遍。
陆小煦瞪他一眼,不满地问:“你今日总学我说话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觉得你说得太好了。”远眺着上方的山鬼笑眯眯地答道。
在纪云崖示意下,骚乱渐止,他朗声说:“为证明与妖女所为绝无半点关系,凤鸣派日前已将温渺逐出师门,大弟子沈临熙将亲手斩杀她,以证清白。”
“焉知他是不是过河拆桥,杀人灭口啊?”不知是谁低低地感慨一声,下一秒就捂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温渺早在满城喧嚣中醒来,恐惧与惊惶布满她的面容,她睁大眼睛看着昔日爱侣一步步走近,哀戚地呼喊道:“夫君,你不能杀我,我一直都是这么的爱你!”
表露心迹不得回应,她满面泪痕,歇斯底里地恳求:“临熙,你是来救我的,我是被他们冤枉的!你会有办法的,对吗?”
沈临熙贴得很近,在她耳边轻轻柔柔地低语,如同无数次说情话时那般:“渺渺,既是爱我,便不要再拖累我了。”
极低的残忍言语,连同风一起散去。
一柄利刃痛快地贯穿了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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