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稍长些能借此谋生后,又觉是上苍见她可怜,夺走她的亲情后赏赐她些小计俩。
但如今江予淮认真地问她,她倒是茫然无措起来。
“可能是上天垂怜我们这样一无所有的人?神明的馈赠,于你兴许是认为你活下去比那恶鬼活着更好。”她踌躇着回答,避重就轻。
然而他只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摆正衣冠,朝着佛寺正中的佛像遥遥叩拜,又速度极快地结束所有动作。
他俯下身深深弯折的姿态,令她奇异地联想起前世江予淮和祝向榆去佛寺内祈愿,皆不遂人愿的结局。
她下意识地问:“你拜得这样快,是不是害怕向佛许愿却不得实现?”
说来也是,假如真的世有神明,是否会大发慈悲仔细聆听一只鬼的心愿?
系统细声细气地打击:“当然不会了,好人的愿望都实现不过来,哪有空管这么多?”
“你闭嘴。”她沉浸于颇为压抑的情绪里,自然听不得小明说风凉话。
“是,我问心有愧。”他目光沉沉,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忽觉心悸,快步走出些距离,眼前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那夜缠绵悱恻的吻,连带着浑身的皮肤都滚烫起来。
大抵是真的还没能从雍州一梦中醒来,陆时微心情郁郁,拖着江予淮入了街角酒馆。
秉烛长谈许久,轮番的推杯换盏间,她已是面色绯红昏昏沉沉的模样。
当真是不胜酒力。
她半边脸贴在桌面上,浮夸地深吸一口气,胡乱说:“江予淮啊,我同你说,我这几天好好想过了,发觉我和祝向榆长得就有些像。你别瞪着我,我可不是往脸上贴金啊,我不好看吗?”
见她气呼呼地要坐直,他叹息着摆摆手以示安抚,等待不着调的下文。
“也许我们做的事也有些像吧,你约莫就喜欢旁人护着你,过往年少时是本事不够,现在强大了也初心不改。”她倒是条理清楚,句句说得明白。
山林遇险,扶风守城,强斩情丝,桩桩件件,恍如昨日。
隔着帷帽下浅薄的纱,她看不清对面人的神情,只觉四周气息骤冷,若她再把脸挪个角度,便会看见他下垂的指尖都用力得发白。
但她像是没心没肺般接着说:“但我不是祝向榆,你看清楚了,我真的不是她。况且,即便这世上有前世今生,我们也不会是同一人。”
她努力想让说出口的话不带着丝毫的酸气,一遍遍的否定,她既不要为人替身,更不要前途未卜的情意。
江予淮几乎要将桌子一角捏碎,他敛起情绪,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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