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岑叫住他,忍不住问道:“王爷的手……”
“哦,已经上了夹板,手应当是不算严重的。”大夫答道。
故岑不疑有他。
大夫前脚刚走,后脚廉宇就过来了。故岑现在已经和都察院守备还有敕令军打下了深厚的交情,和廉宇更是如挚友一般格外亲近。
“校尉这两日告了假,我原本是想过来先简单汇报一下红莲教和火铳的事,让大人提早有个准备,谁知来的不凑巧,大夫刚进去换药,一时半刻弄不完,便先来你这里看看。兄弟们都挺关心你的,怎么样,还好吧?”廉宇关切道。
“我没事的,”故岑疑惑道,“王爷换药……需要很久吗?”不是只有左手吗?
“身上那么多伤,且够大夫忙一阵子了。”廉宇如实道。
“那么多?”故岑急了,“王爷还有哪里伤着了?当时不是已经有援兵冲进来了吗,怎么会伤得那么重的?”
“你、你不记得了?”廉宇被他问得一愣,随后愤愤道:“要不是那老道士最后狗急跳墙,炸了道观要和大人同归于尽,校尉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那时候也那么虚弱,被挖出来时命悬一线,多亏校尉拼命护着你才没出什么大事。我们挖开废墟时,校尉一手护在你头上,用肩膀和手肘撑着石板,身上全是血。那块石板,我们三四个人一起用力才抬起来,若是直接砸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廉宇缩了缩脖子,有一种劫后重生之感。
“那日太惊险了,我现在都心有余悸,回过头想想真是后悔同意你突击,你都不知道,校尉大人得知你出事,急得都要杀人了……诶你去哪?”
故岑已经彻底坐不住了,他跌跌撞撞地跨过门槛,将不明所以的廉宇撇在屋子里,飞快走向晏谙的房间,之后直接跑了起来。
他想见晏谙,现在就要见,一刻都等不了了!
原本不算远的一段距离,故岑却因为气血不足跑得几乎要断气。他大病未愈,跑到门口时眼前都在发黑,站在门外缓了一会儿,便听见里头传来大夫低低的说话声。
“殿下可有胸闷疼痛?肋骨虽已复位,可还是不要经常挪动的好,这几日要多多卧床休息,不可劳累了。”
“本王知道了。”晏谙垂眸掩盖眸中情绪,这两日还是不要去打搅故岑了吧。
谁知话音刚落,门就忽然被人推开了,晏谙回头,正好对上闯进来的故岑,袒露的后背伤痕累累,一旁换下来尚未来得及丢掉的绷带上血迹斑驳。
晏谙当即就要拿衣服掩盖,故岑却闷声道:“王爷别遮了,别耽误了大夫换药。”
晏谙只好讪讪地放下衣裳,“你怎么来了?”
怕冷风吹进来冻着晏谙,故岑转身关上房门,之后走到晏谙身边,“王爷不是说伤得不重的吗。”
“不重的,看着吓人罢了,一点皮外伤。”
故岑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垂眸瞧着大夫上完药,一圈一圈地缠上绷带,遮住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势,手臂和肩头那些不需要上药的地方其实也布满了青紫伤痕——那是晏谙撑起砸下的砖石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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