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寂静的街道,一道身影跪在墙角,疲惫而疯狂地搓动双手。青烟随着木棍旋转升起,汗珠沿着他的脸颊流淌,汇聚在下颌,滴落进青石板的一片洇痕中。
终于,几十分钟后的傍晚,朦胧昏暗中亮起微不可见的火星。陆离抬起酸痛抖动的手,拿着装着火星的木棍小心倒进旁边的火绒,然后捧起火绒,继续吹气让火星点燃火引,逐渐燃烧。
汗水沿着脸庞和手臂滑落,陆离小心翼翼捧着火种,迈进隔绝风声的幽静房间,放下晃动的火苗,继续添加干柴,然后将火引、柴火摆在旁边等待烘干,最外围像是火盆般用炭和木块围起。
微小火堆前,陆离摊开摊开手心。成功生火的代价是犹如烫伤般破皮起泡的掌心。
没有清水,也没有绷带包扎。陆离简单撕掉衬衫包起掌心,拿出口袋里的蜡烛在火上燎过,等到柔软时将其苏醒,重新粘合成整根歪斜蜡烛。
做完这些,窗户不再透进一丝光亮。
昏黑笼罩着贝尔法斯特。
来不及搜寻食物与加固藏身地,陆离忍受未干的木柴升起剧毒般的浓烟,简单将窗户重新封死,然后将火堆移到厨房。
多数浓烟从烟囱离开,房间不再烟雾缭绕,但也使得这里容易被发现。
陆离只能等柴火充分干燥后再放进去,并寄希望于贝尔法斯特的夜晚如白天般静寂空荡。
狭窄环境使人心安。
浑身蹭得脏兮兮的陆离坐在火炉旁,火光映照着脸庞。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因为疲倦,就这么靠着橱柜缓缓睡去。
唤醒陆离的是干渴。
枯涩的眼珠难以转动,干燥的舌头无法湿润干枯的嘴唇。
仿佛变成火炉,浑身上下每一个干涸的细胞都在告诉陆离:他需要水。
罗德斯特港外就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海水,但陆离此时正因缺水而难以思考。
火炉还在燃烧,提前放进里面的一块湿炭让陆离没消逝在这漫漫长夜。增添些木柴让火炉重新旺盛,陆离抽出一根燃烧木棍,借着微弱来到走廊,进入尽头的杂物间,然后咬住木棍,忍着掌心刺痛将煤油桶挪向房间。
陆离造成的怪异响动在走廊回荡。
油桶里的积水和煤油长久彼此渗透融合,又因搬动时的摇晃混合,贸然饮用它们和走入黑暗没有区别。但往好处想,只要分离它们,陆离能同时得到煤油和水。
陆离在厨房找到些容器,在火炉旁制作一套简陋的蒸馏器。
随后的蒸馏充满不确定性。无论简陋蒸馏器是否有用,还是能否净化出饮用水。辨别成功与否的方式只有视觉和嗅觉。
将空罐头盛满放在火炉上,陆离忍耐干渴等待十几分钟,放在蒸馏器末端的土碗累计近半,陆离拿出土碗。
刺鼻煤油味仍然飘在碗里,举到火炉水平线,似乎可以窥见蒸馏水表面飘着一层油渍。
蒸馏水仍不够干净。陆离刮去表面油渍,放回火炉上再次蒸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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