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点点头,“放心吧桂兰婶,我心里有数的。”
时下的人普遍认为父母不管做错了什么,做儿女的都要忍着受着,如果你太计较了,就是不孝。
但夏虫偏不这样,她第一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谁让她不爽,她就让谁更不爽。
夏虫拒绝桂兰婶的帮忙,一个人挎着一篮子稻穗往家走。
回去路上,她遇到了一些人,都是一个村的,大家一个劲劝她好好生活。
她不得不感慨,像她爷奶那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非常淳朴的。
走着走着,夏虫就到家了。
她家在村子最西边,两间土房外加一个厨房和厕所,四周围成一个院子。
院子右前方是一块菜地,种了这个季节的一些蔬菜,后面开了一道门,出去就是一个猪圈,里面养着两头猪,这些天都是桂兰婶在帮忙照顾。
家里还有六只鸡,一直关在院子里,原主爹专门给它们在院里用泥巴盖了个鸡舍,类似于迷你版的小房子。
院里还有两颗沙果树,此时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子,看着很喜人。
夏虫家还有一块村里分的自留地,离的也不远,她还没来得及去看,不知道有没有种上什么东西。
旁边就是一个小山坡,捡柴什么的也方便,离她家最近的一户人家相隔也有五六百米,不远不近,刚刚好。
总体来说,夏虫是非常满意的。
要是再有吃不完的粮食,就算到了灾荒年,她也不怕了。
夏虫将稻穗铺开晒在院子里,刚收上来的稻穗保留了大部分的水分,只有晒干了才好手动脱粒。
为了防止鸡偷吃,夏虫把鸡赶回了鸡舍,并关上了门。
干了半天,她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夏虫早上吃的是桂兰婶特意在家做的,中午她就必须到大食堂吃了。
桂兰婶捡完稻穗就去食堂帮忙了,夏虫才知道原来在食堂帮忙也是算工分的,而且是不可多得的好工作。村里很多人抢破了脑袋都选不上。
家里也没有手表或时钟什么的,夏虫估摸了一下时间,从橱柜里拿出饭缸,朝着村食堂慢悠悠地走过去。
夏虫刚走到食堂门口,下工铃就响了,食堂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轮到她的时候,桂兰婶给她舀了满满一缸的菜,又塞给她两个窝窝头。
夏虫一看,立马盖上饭缸的盖子,阻隔了后面排队的村民的视线。
随后她和桂兰婶说了一声,便端着饭缸回家了。
路过的村民满眼羡慕地盯着她的饭缸,夏虫朝他们手里的碗看了一眼,只见他们几乎都拿着家里的碗来吃饭。
她再一次明白了原主爹娘有多宠原主,但她现在是个小孤女,用太好的东西难免招人嫉妒,万一遇到不安好心的人,她家就只有她一个,肯定打不过。
夏虫想想自己以后还是低调点吧。
尤其越往后,日子越艰难。
她打开门上挂着的大锁,进了家,将饭菜摆在桌子上,就是普普通通的水煮青菜和炖豆腐,最多豆腐里放了一点肉末,夏虫饭缸里的肉末算多的了,毕竟有桂兰婶的照顾。
另一边,王翠花回家后一直心气不顺,躺在床上唧唧歪歪,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可惜家里现在没什么人,大家都去上工了,孙女也被她打发到了田里,其他孩子都跟着自己娘,只有孙子夏金宝游手好闲,躲在家里睡懒觉。
夏金宝被她奶的哼唧声吵醒,心里大骂这个死老太婆不让人清净,但表面上他还要当孝顺孙子,去哄着她。
“奶,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咱就去找赤脚大夫看看。”
王翠花一看到乖孙子,就什么病都好了,更别说她本来就没病。
“奶的乖孙啊,还是你孝顺。
“我这是被夏虫那小贱蹄子给气的,她命真大,病成那样了都没死掉,你说这工作可咋办啊,不会真让她去当工人吧。”
夏金宝听说夏虫没死,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原本他都以为这工作一定是自己的了。
最近他走到哪都有人捧着他,尤其是自己的那帮同学,平时看不起他是个农村人,现在都开始巴结他,请他吃饭。
这他要是没当上工人,还不得被他们笑死。
“奶,我不管,这工作我一定要搞到手,您再去找那个赔钱货说说,她不是最怕您了吗,您说什么她不敢不听,等我当了工人赚了钱,就带您下国营饭店,吃包子面条。”
“哎呦,奶的乖孙,那赔钱货现在可不得了了,不仅不听我的话,还咒我去死,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知道是吃错药,还是疯了。
“那个张桂兰还一直在她旁边煽风点火,夏虫那死丫头天生反骨,胳膊肘尽往外拐,早晚被骗的什么都不剩,和她那个娘一样,贱命一条,乞丐相,早晚要去讨饭。
“怪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四叔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仅鼓捣你四叔和我们分了家,还克死了他,让他绝了后,留下这么个赔钱货来气我,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夏金宝皱了皱眉头,这些话他奶都说八百遍了,他早就听腻了。
从知道夏虫没死还要和他抢工作起,他的心情就不太好。
偏偏他奶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在那一个劲地抱怨,耽误时间。
夏虫随时都有可能去钢铁厂报道,他必须赶在她之前拿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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