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好见状,冲他笑了笑,招呼道:“二少爷,您终于出来了。”
元松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他显然还记得赵好逼得他说出真相的事,对赵好十分防备,警惕地从门里盯着她。
赵好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对不住,不过我上次是为了查案才那样的。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今天只是出来遛遛弯儿,不会再做什么了。”
元松仍盯着她不说话,就是因为听到了刚才她对孙氏的附和,他才更加不相信赵好。
赵好想了想,说道:“我从知县大人那里听了一些有关您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您母亲是元府的一个婢女,生下您后就投井离世了……”
“那是元杏的母亲!”
赵好停下来,看向突然激动起来的元松,后者强调道:“只有元杏是婢女生的,我是我爹娶回来的夫人生的!”
“哦?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元松几乎是发出了一声悲鸣。
赵好听出了对方口中的他们”是谁,一时语塞,这位二少爷恐怕已经吃够了被忽视的苦了。
大约是背负了太久的压力,元松躲在门里,竟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什么都没有,想过得好一点,想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有什么错吗?”
赵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以这位二少爷的状态,她恐怕很难在对方这里取得什么进展了。
赵好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到门里哭声渐歇,确定元松没什么事儿了,才转身离开。
这样一来,剩下的唯一一个没有聊过的人只有四小姐元杏了。
赵好其实已经不怎么怀疑她了,但是天色还早,不聊白不聊,于是还是决定跑一趟。
元杏的住处很偏,几乎在元府的最角落,离下人们住的地方也很近,以至于赵好找过去时还在半路偶遇了之前那个看守。
原本打个招呼也就过去了,但赵好突然想到吕氏说过的话,忍不住上前印证了一番。
“啊?这……”看守看上去对男女大防有些顾虑,但毕竟事关吕夫人的清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确实看见了夫人的伤势,可严重了,根本站不起来。当时夫人那个脸色我简直从未见过,若不是她的丫鬟还有些力气,恐怕都把她弄不回去。”
这样看来,吕氏的伤的确是真的了,赵好想。
谢别了看守,赵好稍微花了一点儿时间,找到了元杏住的地方。
赵好到时,元杏正在拿一块碎陶片挖院子里的土。发觉赵好来了,小姑娘朝她打了个招呼,问道:“你是来检查毛毛虫的吗?”
赵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昨天问话的事,不过还不等她否认,元杏已经换了个地方,开始挖树下的土了。
赵好挠了挠头,只好跟过去,在她身边蹲下看她挖,顺便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
上次去大堂时,元杏打扮得还只是稍微朴素一点,今天就穿得仿佛一个小乞丐了,头发拿个帕子挽着,一身灰扑扑的短打,还沾了不少泥巴。
不过赵好觉得,她可能平时一直是这么穿的。
“好啦!挖出来了!”
元杏叫了一声,把那破旧的木盒掏出来,打开给赵好看。里面果然满满当当地装着一盒毛毛虫的尸体,因为被埋了一天,已经有些干巴了。
赵好:“……”虽然她不怕虫,但这么多尸体堆在一起,还是让人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不过毛毛虫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更何况元府这么大,非要说的话,这个工作量的确已经可以作为不在场证明了。
赵好顶着元杏期待的目光,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没有撒谎了。”
元杏闻言,笑了一下,又开始把那盒子往回埋。
赵好看着,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毛毛虫装在盒子里埋进地底下?”
元杏听了,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把毛毛虫装在盒子里埋进地底下?”
赵好:“……?”
赵好迷惑地看向元杏,后者也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赵好想着是不是该离开了的时候,元杏突然道:“你知不知道拾石子?”
赵好一愣,摇了摇头。
元杏便突然热情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圆溜溜的石子儿,冲赵好道:“我教你!”
随后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抛抓起石子来。
赵好从小在王……从小在家里长大,连同龄的玩伴都没有几个,哪儿见过这个,看着看着便十分入迷了。待到元杏出错失败,把石子交给她后,赵好几乎是立刻就上手了,玩儿得不亦乐乎。
如是过了半个多时辰,赵好才突然醒悟过来,不对啊,她是来打听消息的,怎么和元杏一起玩儿上了?
赵好扶了扶额,把石子儿交还给元杏,正要说自己该离开了,就见对方仿佛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似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抽陀螺?”
赵好:“……”
赵好诚实地摇了摇头。
于是元杏又回屋里拿出两个陀螺来,和赵好一同玩儿了起来。
如是又过去了一个时辰,赵好刚刚清醒,元杏又问她:“你知不知道翻花绳儿?”
赵好:“…………”
于是等到天色渐黑,卫知拙因担心而找到这里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撒了欢儿似的,玩得满身泥巴,连吃饭都忘了的开心赵好。
卫知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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