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呼吸,僵硬着脖颈,极慢、极慢地偏过头。
直到发觉有道微弱呼吸打自己耳侧,江景才缓缓吐出噎在胸前的那口气。
“还好,还好…”江景鸢用手背擦去满脸的雨水,喃喃自语,“应该只是昏过去了,还有呼吸的,而且裴先生身上没有黑雾。”
江景鸢碎碎念叨,仿佛只有这样神经兮兮地反复重复“有呼吸的,有呼吸的,只是睡着了,睡着了好,睡着了好”才能让他不崩溃。
人在陷入睡眠时血液流速会降低,身体机能的损耗也更下降,从某种意义上来来将,昏迷是身体被迫开启的自我保护。
五公里的山路,江景鸢不知道走了多久,两腿发颤,舌尖咬破血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麻木地走着。后来雨停了,山野的风吹散了乌云,苍翠的山谷,架起了七彩的彩虹。
“裴先生,有彩虹,这彩虹可真他妈好看。”事实上现在江景鸢视线里,全是一团模糊。
“第一次听见阿鸢说脏话。”当背后终于传来了对方微弱的声音时,江景鸢激动得差点跪倒在地上。
他温柔地道,“我吵到你了啊。”
“我好像听见你哭了…有点舍不得,又醒过来了。”裴谨颤巍巍地抬起手贴在江景鸢的脸上。这一刻,他又仿佛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力量,他摸到江景鸢虽然全身都湿透了,但是皮肤却在发烫。
再这样拖下去,会很伤身体的。
他的意志,因为带上“江景鸢”三个字,就变得格外强大。
他瞬间清醒过来,“阿鸢,我好很多了,下来,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家。”
江景鸢被他声音里澎湃的生命力给惊到了,一时不察,对方就从他的背上下来了,牵着他的手,“我们一起走,快些。”
江景鸢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有什么是不对的,但是,爱人的笑容是那么坚定,眼睛是那么明亮,他没有办法再想其它。
后来,他听到了一声声的裴总,他知道,他们得救了。
他们才不会死在这里。
江景鸢醒来时,外面风雨大。
灯光在瞳孔里由一团模糊到逐渐变得清晰,他隐约看到简单的装设还有晃动的人影。
狂风骤雨拍打着窗棂,窗外电闪雷鸣,
风雨却吹不进来,这里安宁与外面是两个世。
江景鸢猛地清醒,眼前的人除了眼熟保镖都是陌生人,他刷地一下坐起来,却因为高热烧得四肢百骸酥软头晕眼花,晃荡着又跌回床上,“裴谨,裴先生呢!?”
“江少您放心,裴总一切都好,他在隔壁,山庄的主人家的家庭医生正在为裴总医治。”保镖急忙对他道,“您得好好休息,您身上有很多处伤口,手腕也骨折了,还发着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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