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东和王氏这段时间算泡在地里了,不停的翻地、平地、准备苗床,王氏给他打下手,李小寒则忙着?杜仲、番椒种的事情,只能偶尔出去帮个忙。
“幸亏有大眼?睛啊,不然咱们三个人,真忙不过来。”李小寒感叹道,有了大眼?睛,他们整日忙忙碌碌的,才算勉强撑住。如果?没有大眼?睛,可真不敢想象。
“回去得给大眼?睛吃点好的,可累坏了。”李贤东心痛道。
是得好好补一补,人和牛都得补一补,不然撑不住。
因着?杜仲育种的时间比预料的要短,今天下午的时间便算空出来了,李小寒拐到?村口集市,买了两只猪脚,一块冻豆腐,再抱回来一坛子醋,大半包红糖,外加一篮子鸡蛋。
春耕忙,肯定是没有时间像往日那样精心做菜的了,但是又?不能吃得差了,因此?最好做一些能久放的东西。卤味王氏不能吃,那就做个猪脚姜吧,虽则吃了一个冬天了,但是李贤东和王氏也舍不得放开?了吃,到?现?在还没吃腻。
再说,这春日里,水还是冷的,时常下水,吃点姜驱寒也好。
“怎么的又?买猪脚回来了,想吃了?”王氏问道。
“想着?春耕忙,得吃点好吃的,但是又?没有时间,那就做个猪脚姜吧,今日做好,什么时候想吃,加热捞一碗就成,有肉有蛋呢。”李小寒解释道。
“是这个理。”王氏点头应是,两母女便料理起猪脚来。
待到?午时,李家又?飘起了浓浓的猪脚姜香气,又?甜又?辣,格外诱人。
“爹,吃饭了。”李小寒朝后院喊,李贤东正?在后院给大眼?睛加料呢。
不一会儿?,李贤东从后院回来,一家人难得没有赶着?吃一顿午饭,不过吃完午饭之后,又?得去平地了。那十亩的番椒地,还没有整完呢,春耕没有闲的时候。
***
三月十五,清明,宜祭祖。
这个时候,水稻育种已经完成了,打田平地也在有序进?行,是播种前难得可以稍稍抽出空了,拜祭祖先的时候。
一大早,王氏便买好猪肉、蒸上大米饭、杀了一只鸡,准备去拜祭李小寒的亲祖母罗氏。分家之后,日子越过越好,可不就是靠当初亲祖母坟前点化李小寒。
辰时未过,王氏一家正?准备出发,忽地,“锵、锵、锵”三声锣声响起来,李家三口人一下子都停了下来。
“刚刚,是不是响锣了?”李小寒问道。
话音刚落,又?是“锵、锵、锵”三声。
“没错了。上次我?去给族长报信买牛,就是这样的声音。”王氏说道。
“咱们得到?祠堂里去。快。”李贤东说道。族长响锣,必有大事。
这个时候,竟然又?响起了锣声,显然族长十分急了。
李贤东一家匆匆忙忙的往祠堂里赶,路上遇到?了其?他族人,大家都是急慌慌的赶路,有那不明就里的问,“怎么又?响锣了,什么事?贤东,是不是又?有牛买了?”
“没听说啊。我?也不知道。”李贤东一边闷头往前赶,一边解释道。
“那是什么事?”
“甭管什么事,到?祠堂就知道了。族长催得急。”
待李贤东三人到?了祠堂,已经乌泱泱的站满了人,毕竟李贤东家离得远呢。
半盏茶功夫后,有那慢性子最后赶到?了,被族长狠瞪了一眼?。
“人齐了没有?”
大家左看看,又?看看,“齐了。”
族长听到?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张红纸,双手微微颤抖,然后大声宣读:“泰和二十四年春,县试通过名?单,李德有,李带水,李天财,李家林,李才顺,着?令四月参加府试。”
满祠堂只飘荡着?族长颤抖的声音,在族长停了之后,竟然只见一室肃静。
啊,县试二月底进?行的,李小寒想起来了,自己当时忙着?育种,也没有太?关?注这件事。
如今这是,县试结果?出来了。搜索一下往日的记忆,好像通过的人数不错啊。
只是,怎么的,全没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啊,是我?家带水。带水啊,带水啊,你过了县试。爹,爹真高兴啊。”这位带水爹说完真高兴,然后抱着?儿?子,把儿?子转了了两圈,眼?角闪过两滴泪花。
这一声欢呼,终于唤回了众人的心神,肃静的祠堂开?始沸腾了起来。
李小寒环顾四周,只见几个家长或抱着?自家孩子,或摸着?自家孩子的头,一脸自豪,旁边围观的人一脸羡慕的道贺。
这里面,年纪最大的便是李德有,三叔公一家在旁满脸欣慰,只李德有一时半会好像回不过神来,“咋就中了呢,我?没想到?啊,原想着?像往年一样随便考考。”
“说的什么话呢,没听见你的名?字在最前头。下一场好好给我?考,起码考个童生出来。”三叔公斥责道。他家孙子年纪也不大咧,才十八,他家也不缺那考试的钱。
“啊,那有点难啊。”李德有摸摸头。
三叔公一拐杖打过去,却又?轻轻落下,“难你就更要努力!”
李小寒含笑转过头去,扫过欢呼喜悦的人群,却见到?老宅一家与这氛围格格不入,从李生礼到?李才荣,一脸不敢置信和挫败。
“族长,族长,没有我?家才荣吗?”李贤南白着?一张脸,抖着?嘴唇问。怎么没有他家才荣,他家才荣读书一直很好的呀。
“我?从里长那里拿到?的名?单,没有才荣的名?字。”族长叹息着?说。当时分家,就是为了才荣啊。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家才荣在朱秀才处读书,没跟大家在一起的原因啊。”
“我?拿到?的是全名?单,只是把咱们族里的人抄出来而已。”族长不落忍的说。
随着?族长话音的落下,老宅一家最后一丝希望都断了,李生礼脸色变得灰败,李才荣好像在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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