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李二妹连腰板都挺直了?许多,只苦了?德福家一家人,免不了?要细细再?调一调位置——周大丫不高,可是二妹这身量居然不矮,腰板还挺得这么直,实在是不讨喜。
要么还是挪回旁边去??
李德福家的?正犹豫间,又过来了?一家人。一瞬间,李德福家的?立刻不犹豫了?,坐得板正。
“春喜家的?,德福家的?,你?们?怎的?来得这么早,来,给我腾点位置,咱们?今晚亲香亲香……”
“坐一边去?吧,半点位置都不挪,明晚请早。”
“……”
于?是,等到李小寒来的?时候,往日十分和谐有说有笑的?平山村妇女们?,竟然没啥话聊,个?个?坐得板直好像在较劲。但是面上那带着?五分认真三分激动二分喜悦的?笑容又不像是有事。
“各位伯娘婶娘嫂子姐妹来得挺早的?啊。”李小寒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给大家上课,大家不用这么紧张。咱们?就当平日里一样。”
“是。小寒先生。”坐在最前?排的?周大丫从?胸腔里响亮回答,差点把李小寒吓了?一跳。
“虽然说不用太紧张,但是像周婶子这样认真,我也是十分开心的?,这说明大家还是想跟我学东西。不过不用叫我小寒先生,叫我小寒就成?了?啊。”李小寒笑得开怀了?几分。
周大丫脸上瞬间没有了?丝毫尴尬,只剩下?满脸自豪,“是,小寒。”
明晚她?一定也得来得最早,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
“咱们?今晚,先认一认平日常见的?伤,往后我们?再?慢慢来讲,这常见的?伤,用什么草药。”李小寒往那黑板上写字,“要说咱们?见到的?伤势,无非不过是刀伤、烧烫伤、被毒蛇咬伤,大家说还有什么?”
“……摔的??”周大丫又是第一个?回答,“吃错东西拉肚子了?。”
“不错,不错。还有没有?”
“受寒发热了?。”
……
“好,今日我便来给大家先说第一种刀伤。从?轻讲到重哈。最轻的?刀伤,平日我们?也遇到过,一不小心划拉到了?,在家里我们?可以拿草木灰裹一裹,能?止血。若是在野外,大家认准这个?草。”李小寒举起一把早准备好的?草,“这种草学名叫黄荆,多长在田间地头,如果被割伤了?,身边也没有其他药材,扯一把这种草捣烂了?可以止血。”
说罢,李小寒将手上的?草递给最前?排的?周大丫,“传下?去?,大家都认真看一看。”
周大丫慎重接过来,从?这一刻开始,这野草就不是一般的?野草,这是药。
“新鲜黄荆捣烂可以治疗外伤、虫伤;晒干的?黄荆根茎可以清热止咳,化痰截疟……”
李小寒拿着?一把野草,娓娓道来,清脆的?声音在这夜空中好像飘得特别远,下?面大大小小年纪各不一样的?妇人姑娘听得入了?神。
时至戌时末,第一天的?课程终于?圆满的?结束。李小寒先收拾东西离去?,在她?离开后,整个?课室方像鸭子群一样的?炸开来。
“天哪,实在想不到,平日里面我们?身边常见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多的?学问。”
“要是能?被你?想到,那还能?了?得。我未出嫁前?村里有个?老郎中,人家也是天天上山下?地捡草药,一副药十文钱呢。”
“小寒懂得真多啊。”
“可不是。如今想想,好几年前?我割草的?时候割伤了?脚,当时若是懂了?,那就什么先消毒,然后再?敷一敷药,许是就不用最后红肿发热需要请大夫了?。用了?好几十文钱呢。省下?来卖肉吃多好,人还不用受罪。”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从?前?哪里知道,听老人说过有几味草药,但是没有这么多,这么全。”
“还是小寒懂得多。”
“对!”
“咱们?明晚可得早点来,占个?好位置。”
“没错。”
被众人说懂得多的?李小寒,此刻正跟着?李信和举着?火把走在回家的?路上。
王氏看见两人好像有话说的?样子,十分善解人意的?留在后面跟村里的?妇人们?一起走,反正在平山村也不担心,因为晚上的?教学,现在大部分的?人家都还没有睡呢,一个?人走夜路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李小寒看着?李信和,这段日子以来,李信和明显成?熟了?许多。人的?成?长,有时候只是一瞬间,比如李信和的?成?长,大概是文人理想主?义?的?高台楼阁轰然倒塌,砖石瓦砾碎了?满地,又垫成?如今的?基地,纵使走的?踉踉跄跄,李信和也走出了?自己的?路。
表现在如今的?李信和身上,那就是更沉默,更沉稳。
李小寒想要的?李氏一族的?下?一代领路人,锻石炼金,终成?底胚。
从?她?觉醒记忆至今,从?当初举目四望左右皆是困局,到如今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力量,终于?有了?同伴。
“信和哥,你?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李信和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族妹,虽然圣人言子不语乱力怪神,但是此刻李信和有一种被看透了?感觉,定了?定心神,细看族妹还是这个?族妹,反而是自己心中的?不明的?事情多了?,“小寒,你?让我爹组织众人练武,你?自己又教导族里妇人各种伤势处理。你?这是,觉得会有用到的?时候?所以提前?让大家演练?你?觉得,世道会大乱?”
李信和知道李小寒不做无意义?之事,看得也久远,比如先前?就隐约透露过朝廷和定王的?动静,总有那三两分的?暗示之意。
如今可不正证实了?当初的?猜测。
只是,李信和觉得,这定王与新帝,争的?上面那一把椅子坐的?是谁,天下?终究是大体安稳的?,毕竟外乱已定,内患简单。
但李小寒的?准备,给李信和一种不安感。
时局动荡,也是有区别的?,有那唐初玄武门之变的?乱,也有那西东晋之乱。若是前?者,熬过这一段时间便好了?,若是后者,大一统只是短暂的?昙花一现,最后真的?不知道有没有熬下?去?的?命。
李小寒皱眉侧目看一眼李信和,李信和睁大眼睛目露忐忑的?等着?李小寒的?回复,生怕李小寒说出一个?是字来。
看着?十分担心和忧虑的?样子。
李小寒心中暗自嘀咕:自己不过是未雨绸缪多做准备,怎么的?信和哥吓得够呛的?样子。
她?也不想想,这几年来,她?多少次从?细枝末节中透露出各种让人胆战心惊的?猜想给李信和,导致李信和对李小寒任一举动都不敢轻视。看李小寒如此重视,李信和可不就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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