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小型电动机需求量猛增,电动机的转子就需要用压铸机生产。
可压铸机价格很高,大家都穷的不得了,哪里有钱上,于是,集思广益之下,大家就发明了油压机改压铸机的办法,许如意曾经度过这方面的报道和文章,自然知道。
她点头:“是。这个可以告诉他。”
张维愣了一下,才知道许如意的“坏心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好,不过他怎么打动你,我不管,你看行吗?”
如果有人注意的话,就会发现,张维不过寥寥两个小时的谈天,已经跟许如意有了商量的口气。
但这个改变很自然,张维尊重有本事的人,许如也意尊重优秀的领导,所以,即便看穿了张维作为市局领导,再闹心也想给锻造厂谋福利,她也没拒绝,反正主动权在她嘛!
告别了张维局长,直接出了办公室,苏国强早就不在接待室了,接待室里坐着几位穿着半袖白衬衫的干部,一看就是来找张维反应情况的。
她往外看了看,就瞧见苏国强和熊广涛居然在一起坐着聊天。
她下去,苏国强也看见她了,扭头跟熊广涛说了句:“你再想想。”就冲着许如意过来,“怎么样?”
许如意比了个k的动作!
这个动作苏国强可没见过,还伸手比划了一下,也没懂,“啥意思!”
许如意一激动就忘了,这会儿也收不回去,只能解释:“没问题的意思,这个是英文词k的手势。”
事儿解决了可是值得高兴,虽然他存着让许如意去他们厂的想法,但也不能盼着燎原厂不好吧。
所以这会儿他也跟着开心,还学了学:“这样啊,以后我知道了。走,上车,我送你回燎原县。“
熊广涛自然瞧见许如意了,他不愿意搭理她,见她就扭头离开了,许如意坐车上还问:“你跟熊广涛说什么。”
苏国强如今对许如意那是佩服又推崇,更何况熊广涛那鄙视的话,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他对大成厂的态度,所以苏国强对他没什么好话。
他不但故意说了许如意的能耐,还在熊广涛的目瞪口呆之下,反问了一句:“就你们那难题,我看对她也不是个事儿,你没听她刚刚第一句怎么回复你的?”
所以,这么久时间,熊广涛都是在质疑与怀疑中呢,苏国强说:“他一会儿觉得你不可能有这本事,一会儿觉得你可能有这本事,让他愁去吧。”
从肃南市到燎原县距离并不远,车子开需要一个半小时时间,路上苏国强本来还想多聊点,可昨晚上大家都是一夜没睡,早上也没多休息,这会儿绷紧的神经一放松,外加车子颠簸,很快,两个人就各自睡着了。
等着醒来的时候,都进了燎原厂门口的机械厂街道。
这会儿已经四点多,快下班了。
厂区里都在忙着,没什么人,不过吉普一停下来,王石头立刻从门岗里出来了,冲着吉普喊:“许组长,您回来了?!”
许如意探出头去,“回来了,王师傅帮忙开一下门吧!”
虽然燎原厂要分流了,但王石头记得许如意的好,别人都束手无策,许如意解决了问题,给了他们希望,甚至,她都已经从大成厂拿回了那么多钱和东西,只能说,他们燎原厂运气不够好。
所以,他对许如意那可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王石头高高地应了一声:“好咧!”
吉普车动静不小,一进门办公楼就听见了,郭培生就等着她呢,一听见声音就下来了,许如意先打了个招呼:“厂长,我回来了!”
许如意的声音又脆又亮,一听就知道心情不错,郭培生一直提着的心顿时落下了一些,可又不敢确定,毕竟分流这是多大的事儿啊,那天他们把能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用,许如意能怎么办?
“怎么样?”
许如意一看就知道郭培生担心了一天了,一点都没打磕巴:“张局答应不分流了,没事了!”
这话一落,郭培生身体就晃荡了一下,许如意吓了一跳,小老头看着瘦瘦小小的,身体不太像很好的样子,她怕刺激过头了,连忙想去扶。
没想到,郭培生却摇了摇手,然后自己抓住了扶手,竟是慢慢地坐在了门口的门槛上,就跟半个多月前,许如意第一次见他那样。
唯一的区别是,那会儿他一直抬头看着锅炉,而现在,他把两手放在脸上,低下了头。
显然,他高兴的难受起来。
两个多月啊,两个多月殚精竭虑,就为了活下去,如今,终于看到了希望了,谁能不激动,可谁又不心酸?
苏国强也跟着叹了口气,上午才刚刚哭过的他,这会儿第一次和郭培生有了共鸣,他吸了吸鼻子,把眼中的酸涩压了下去。
不多时,徐磊邬汇雍他们都从楼上下来了,瞧见郭培生坐在那里,都问:“厂长怎么了?”
许如意想帮他遮掩一下,郭培生却自己抬起了头,他眼圈红红的,但不是哭的,是多少天熬夜熬的,他声音有些沙哑,但透着力量:“我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没站住,如意说,咱们不用分流了!”
这一声,比任何的言语都要让人激动!
邬汇雍是当天跟着郭培生开会的,他最是知道市局当天的态度,所以就算知道许如意跟着苏国强去了市局,也没报任何希望。
可现在居然成功了?!
“真的?”他问许如意。
徐磊他们则不尽相同,徐磊作为技术人员,可太知道许如意的厉害了,所以他是抱有希望的,这会儿忍不住笑着说:“这有什么假的,如意说过假话吗?肯定是真的!”
这是肯定的,就算是邬汇雍不喜欢许如意提拔太快,他也跟着点头:“是!可怎么说服的?不分流是彻底不分了,还是要看我们表现?”
这可是关键,一时间,连王石头和徐磊都看许如意,许如意知道他们着急,直接说:“这事儿我得从头说清楚,可关心这事儿的不止咱们,还有全厂职工,我看这东西都没发呢,要不咱来个双喜临门,一边发一边说?”
这可是好主意,两个多月了,全厂就没高兴过,如今该热闹热闹了!
大家立刻应了,没多会儿,厂里的广播就滋啦啦的响了起来。
今天燎原厂的职工可是心情各不相同,考虑多的,这会儿只想着分流的事儿,愁的不得了,心大的,这会儿想的是外面放着的米和油,盘算着能一个人能发多少,家里好几天都没吃点好的了,怎么说今天也要改善一下,当然还有那想的不多不少的,那真是一边痛苦一边高兴,难受得很。
喇叭一响,有人就停了手里的活:“怎么这会儿广播起来了?”“不是有什么事吧!”“我猜是发东西!”“我猜是说分流的事儿,许组长去市局,会不会已经定了分到哪里。”
结果没想到的是,广播里传来的不是广播员林海音的声音,而是许如意那又脆又亮的黄鹂声:“大家下午好,我是许如意,我从市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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