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来。
护士扒开牧羊犬颈后的毛,用消毒棉球擦拭皮肤,拿起针管,再一次在空中往前推活塞:“别紧张,好狗的搭档。你这样我没法对准。”
何已知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发现它们在激烈地颤唞。
“哦,对不起。”
他道歉,想要微笑的努力在诊室的白炽灯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护士把针尖扎入皮下,开始推药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似乎想印证她的话,atan抬起一只前爪搭在他的胸口。
护士看到这一幕,掩不住笑:“没想到小狗又要打针,还要安慰搭档。”
何已知低下头,抚摸它的腿骨:“我真是不省心的搭档。”
打完针,何已知翻出包里剩的最后一点肉干奖励atan。
“可以带走了吗?”????“还不行,要留院观察一天。”正在收拾的护士说,“明早抽血看,如果没有炎症就可以回家了。”
她从打印机里扯出一张纸:“来,主人签一下告知书。”
“我不是——”
“我来吧。”
那个声音像一支羽箭,把何已知定在了原处。
雁行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走廊,又在刚刚进了诊室,和他擦身而过,接住护士手里的纸和笔。
“在这签字。然后跟我来,我告诉你它的笼位在哪里,还有留观的风险和注意事项。”
雁行签完了名,护士抱起牧羊犬,带他们进更里面的房间。
何已知站在原地,像一尊等待被发现的雕像,如果没人注意,就会安静地在这里腐朽。
“我买了一些东西,帮我看着,好吗?”
雁行激活了他。
“好。”
他还愿意和他说话,说明他还没有看到——对吧?
何已知怀揣着小小的庆幸,在走廊上度过了无比煎熬的十分钟。
有蚂蚁在他的血管上爬,他可以说出它们爬到了哪里。
首先,他花了三分钟,蹲在走廊的椅子旁边,把采访完整地看了一遍。
雁行的纸袋就放在那椅子上,可青年不敢去看,甚至不敢挨着它坐,就像它可能会咬人一样。
他不需要专门去找链接,那采访已经成为了当日的热门新闻,传得到处都是。
写文章的人先是以揭秘的口吻,介绍了博影集团解散电影部门的始末,接着花大篇幅讲述符玉昆本人对电影的爱和追求,最后像捧出珍宝似的,在大篇幅的铺垫之后,引出小符少实现自己信念、挽救博影电影荣光的最后一搏:
一部充满野心的传记电影。
如果这个片子能立项,股东解散电影部门的举措就暂时没法实施。
“虽然只能拖一点时间,但也是转机。”
这是符玉昆的原话,“转机”两个字被设置成加粗的黑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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