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余弦薄唇噙笑,抬手覆上苏九的手背,笑道,“自然是等本公子的夫人,出去了一日不见回,真是让人好生着急。”
苏九抿嘴一乐,“她说她晚上不回来了!”
“难道本公子要独守空房?”
“你不是还有一房侍妾,叫来陪你就是了!”苏九道。
纪余弦低低一叹,“原来是吃醋了!”
苏九撩起眉梢,“什么吃醋?”
纪余弦握住她的手腕,回身揽住她的腰身将少女抱了起来放在腿上,捏着她的下巴道,“不是吃醋了,把为夫推给别人作何?”
苏九双眸晶亮,转着漆黑的瞳孔不说话。
纪余弦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今天很高兴,和为夫说说,发生了什么好事?”
苏九耸了耸肩,“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成了再告诉你!”
纪余弦轻笑,“定又是你们伏龙帮的人有什么喜事!”
“你怎么知道?”苏九窝在他怀里,手中把玩着他散下来的墨发,连眸子里都是笑意。
纪余弦背靠在廊柱上,红袍散下,若流云倾泻,似将天边的那绚烂的霞色引入了人间,风流高华,惹人迷醉。
他半眯着长眸,目光凝在少女精致的眉眼之间,低笑道,“让为夫猜猜,是昭王来笼络乔安了,要给他升官?”
苏九摇头,“这算什么喜事?我巴不得那两位皇子都离乔安远远的!”
“那是商行里生意更好了?”
“也不是!”
夕阳偏西,一抹斜光透过花枝落在苏九脸上,她微微往前仰面探身,摘了个半红的枫叶挡在脸上,声音含笑,
“是关于阿树的,不过现在还不能说!”
看苏九高兴的样子,纪长公子忍不住捻酸,“反正只有你们伏龙帮的人才能让你这般高兴!”
苏九想也未想的脱口道,“这话不对,你若高兴,我也是高兴的!”
纪长公子听了这话,心中稍平了一些,低头见少女面上,被枫叶挡了眉眼,只露出一张粉唇染了霞色,粉嫩透光,忍不住低头含住,低喃道,“好甜!”
苏九长睫颤了颤,微微启唇正待回应,却感觉男人已经离开,她生了恼意,起身去吻他,刚一掀开叶子,就见男人不过离她咫尺,一双流光的凤眸幽幽的看着他,含着促狭。
苏九张口欲咬在他下巴上,男人却突然微微低头,四唇相碰,男人炽烈的吻住她的唇舌,辗转深入。
“这么喜欢为夫亲你?”男人半眯着眼睛,声音哑魅。
苏九用力的回吻,老实的道,“喜欢!”
纪余弦呼吸一重,越发痴缠如醉,半托起少女柔软的腰身,紧紧困在怀里,舍不得再出口说话,只将此刻旖旎缠绵无限延伸。炽热的吻一路往下,留下串串痕迹,衣衫半解,少女肩膀白皙,锁骨精致,纯净中带着妖娆,美的似是落入人间的精灵。
纪余弦将外袍把少女遮住,喉咙一滚,埋头下去。
苏九微微仰头,透过顶上花枝看着晚霞红透了半面天空,云潮汹涌翻滚,似要将这火热都翻滚起来。
她下唇被咬出了一条淡淡的血印,仍旧无法克制男人唇舌带着她的战栗,浑身微微发抖,低低的轻吟即将破口而出。
红云消退,夕阳更盛,苏九闭上眼睛,用力的按住男人的肩膀,轻轻摇头。
她身体里养了一个小兽,他的撩拨快要将它唤醒,她唯恐自己再控制不了,饥饿的化成虎狼,将男人扑倒。
纪余弦重重的喘息,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越发让人难耐。
良久,男人将她亵衣和外衫穿好,覆在她耳边低声道,“果子未出浆,饱腹却不解渴,好想吃了你!”
苏九恍惚懂了男人的话,不敢追问,只伏在肩膀上,哑声道,“纪余弦,我不知道要不要、”
声音一顿,少女没再说下去。
纪余弦却听懂了,轻轻蹭了蹭她脸蛋,柔声道,“我可以等,等你没有了犹豫。”
苏九微微仰头看着他,“哪一日,也许是我先等不了了。”
纪余弦眸子顿时一深,覆在她耳边问道,“那为夫更应该努力了!”
苏九嗤的一笑,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伸个懒腰道,“我饿了!”
“夫君带你去吃饭!”纪余弦抱着苏九起身,稳妥的抱在怀里,缓步往饭厅而去。
两人走了半晌,天色已经暗下来,离着木廊一丈外的桂花树下,范嬷嬷才哆嗦着起身。
她今日本偷懒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听到少夫人和长公子说话,登时醒了盹,却不敢起来,只在那一动不敢动的躲着。
她听到什么?
伏龙帮?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定是山匪之类。
少夫人是伏龙帮的人?还有那个乔安?
乔安不是和纪泽二少爷一起中了前三甲,已经在朝中做官,竟然是山匪!
范嬷嬷听到这里只觉浑身出了一声冷汗,忙用锦帕掩住口鼻,大气不敢出,后面两人再说了什么,竟什么都没再听到。
直到两人走远了,没了动静,范嬷嬷才起身,一脸慌张,急急往主院外走。
景岚苑的大门上了锁,平日里不许下人随意出入,只有下人来送饭时才将大门打开。
范嬷嬷在外面一直猫着,看到厨房的下人过来,忙走过去,趁人不注意,闪身进去,找地方躲了起来。
很快,送饭的人出来,又将门锁上。
范嬷嬷心中直跳,紧紧裹着衣服往里面走。
此时鸢儿正将饭菜端出来,给二夫人摆在桌案上。
二夫人瞥了那些饭菜一眼,心中愈发气闷,没有一点胃口,闭目转过身去。
鸢儿劝道,“二夫人,您好歹吃一口吧,别饿坏了身子,让纪泽少爷担心!”
二夫人冷笑道,“我让泽儿丢了这么大人,还是死了好!免得别人戳我儿的脊梁骨!”
“夫人您别这样说,少爷他还年轻,还需要您教导。您被关在这院子里,二少爷还不知道多着急,肯定也是寝食不安,夫人要保重身体,再想办法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二夫人被说动,勉强坐直了身体,拿了鸢儿递上来的筷子,夹了一口羊肉放在嘴里,立刻吐了出去,“这群混账,这肉里不知道搀了什么,一股子腥气,果真都是势力小人,看本夫人失势便如此糟蹋!”
鸢儿忙将一叠酥炸芋头放在二夫人面前道,“这菜是夫人平时爱吃的,您尝尝!”
二夫人吃了一口,只觉甜的难以下咽,脸色越发的难堪,问道,“这几日朱家可来过人?”
鸢儿点头,“奴婢问过了,前日舅老爷派人来问候夫人,于老将夫人的事全部告诉了那下人,他便回去了!”
二夫人皱眉,“那我哥哥有没有过来?”
鸢儿摇了摇头,见二夫人脸色不好,忙又道,“舅老爷一定会想办法救二夫人出去的!”
二夫人颓唐一笑,“如今我在纪府没了地位,帮不到哥哥,说不定哥哥早已不管我了!”
“不会的,夫人就舅老爷的亲人,怎么会不管?”鸢儿忙道。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敲门声。
鸢儿以为是一同被留下来的徐嬷嬷,抬声道,“进来吧!”
范嬷嬷小心进来,将门关好,向二夫人请安,“奴婢见过二夫人!”
鸢儿吃了一惊,“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老奴是跟着送饭的下人进来的,没人看到,来见见二夫人!”范嬷嬷谄媚笑道。
“亏你还记得本夫人!”二夫人冷声笑道。
范嬷嬷忙道,“老奴一直记着自己是二夫人的人,心里自然向着夫人的,只是前几日这院子里看的严,奴婢不便过来。”
说罢往前倾身,“奴婢今日过来,是有一件大事想向二夫人禀报!”
“什么事?”二夫人放下筷子,斜眼过来。
“奴婢方才在出云阁里,亲耳听到长公子和少夫人说,少夫人是什么伏龙帮的,奴婢以前好像听说过,这是玉壶山的山匪帮派,而且乔安,也是他们一伙的!”范嬷嬷一脸神秘加郑重的道。
二夫人顿时一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范嬷嬷道,“千真万确,奴婢听的真真的!”
“伏龙帮?”二夫人自语了一句,“听上去的确像江湖里的门派,苏月玖从阜阳过来,怎么会是伏龙帮的人?”
“那奴婢就不清楚了!”
鸢儿忙道,“若真是这样,那他们都是山匪?怪不得身怀武艺!”
这样一说,似乎很多事便通了。
她们早就怀疑,苏月玖是个大小姐,为什么有那么好的功夫?
可是仍旧不解,一个大家小姐,是怎么入的江湖门派?
然而现在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了苏月玖的底细。
二夫人阴阴一笑,“那个乔安前一阵子立了功,一下子被提拔到了户部成了五品,连泽儿都压下去了,我看这次他们的运气要到头了!”
“夫人想要怎么做?”鸢儿问道。
“看来纪余弦也知道苏月玖是山匪,有他帮着苏月玖撑腰,咱们就算说了,估计也不能将苏月玖怎样,但是那个乔安、”
二夫人阴毒一笑,眼中渐渐有了算计。
“你先回去吧,帮本夫人看紧了苏月玖!”二夫人从头上取了个金簪放在范嬷嬷手上,“只要你对本夫人忠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范嬷嬷将金簪揣起,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是、是,奴婢一定为夫人效劳!”
鸢儿送范嬷嬷出门,问道,“门已经锁了,你怎么出去?”
可以等到次日早晨,下人来送早饭时,范嬷嬷再趁机溜出去。
可是一夜不回主院,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说不定她告密的事还会被发现!
范嬷嬷四下打量,“哪处院墙矮,奴婢翻墙出去算了!”
鸢儿眸子一转,道,“你跟我来!”
鸢儿领着范嬷嬷到了一偏僻的角落,墙下堆着一些不用的杂物,堆了半墙高,
“你顺着这些杂物爬上去吧,外面是一处花园,现在天又暗,你跳下去也不会有人发现!”
“嗳!好!”范嬷嬷小心的顺着杂物攀爬上墙,笨拙的身体似狗熊一样攀在上面。
鸢儿看了直想笑,过去托了她一把。
范嬷嬷好容易上了墙头,往下一看立刻晕了眼,墙里有杂物,可是墙外没有啊,她怎么下去。
身子一阵打颤,“鸢儿姑娘,有没有梯子给奴婢,这太高了,奴婢下不去啊!”
鸢儿仰头道,“我哪里去给你找梯子,你闭上眼跳下去就是了!”
“不行,不行,实在眼晕的很!”范嬷嬷慌忙摇头,双手紧紧的抱着院墙,不敢往下看。
鸢儿眼珠一转,突然惊声道,“呀,少夫人进来了!”
“啊?”范嬷嬷大惊,转身从墙头上滚了下去。
鸢儿在墙这边只听到重重一声落地的声音,随即是范嬷嬷的惨叫哀嚎。
“范嬷嬷你别喊了,等下把人招来就怀了!”鸢儿一张俏脸上满是坏水,撇嘴笑了一声,扭身往院子里走。
墙外,范嬷嬷倒在地上,果真闭了嘴不敢再出声。
摔的她浑身似散了架一般,肩膀,腰,屁股,无一处不疼。
万幸的是,墙外是个林子,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她摔下来,虽然疼痛,却没摔断骨头。
缓了缓,范嬷嬷撑着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落叶,也知道方才是鸢儿是吓唬自己,忍不住冷了脸骂道,“狠毒的小蹄子,早晚也让你摔这一摔!”
说完似又不解气,狠狠的瞪了墙里一眼,仿佛鸢儿还在后面似的。
次日,阿树带人将赵家的一车瓷器从四海镖局拉了回来,又派人去赵家拉另外两车。
去的时候,领头的镖师跑茅厕,便让手下人自己去,反正都是以前相熟的常客,合作过多少次了!
阿树在大堂里听到,似乎觉得不放心,在后面跟了去。
到了赵家瓷器店,车停在院子里,张罗下人装车的是个陌生人,二十多岁的年纪,面白身长,一表人才,指挥众人的架势趾高气昂,倒像是个主子。
“慢点,摔坏了你赔的起吗?”男子一脚踢在一个赵家伙计身上,然后嫌弃的拂了一下靴子面。
“是,是!”那下人忙躬腰过去。
镖师帮着装着,瞥了那公子哥一眼,问赵家管事道,“这人是谁啊,吆五喝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管事压低声音道,“是咱们东家姑奶奶的儿子,掌柜的侄子,姓郑,因为我们掌柜病了,这两日又被四海镖局欺负,这为表兄特意过来帮着我们小姐照看店铺店的。”
“哦!”镖师恍然了一声,笑道,“看着像是个主子似的!”
那管事回头看了一眼,见表兄公子往里面去了,又道,“的确要做主子了,我听说,掌柜的一病,惦记自己撒手而去放下小姐没人管,所以想将我们小姐嫁给这位表兄,以后说不定我们这铺子就姓郑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样嚣张!
那镖师却下意识的看了阿树一样,知道前阵子这位赵小姐每日去镖局,就是奔着他们树爷去的。
阿树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脸色一沉,憨声道,“别讲人闲话,赶紧做事!”
镖师神色一正,忙去搬货了。
一直到货物都装好,也没见赵家小姐出来,阿树和管事结了帐,坐上马车回镖局。
回到镖局,阿树坐在大堂里,总觉得心中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以为是天太燥了,喝了口凉茶仍旧觉得发闷。
不由的想起赵家那位表兄郑公子,一看那人就是好吃懒做的轻浮人,现在还没娶赵珊就已经像是主子似的指挥赵家人,以后还不更气焰升天。
赵珊要真是嫁给这人真是瞎了眼!
阿树忿忿的将茶盏重重放在桌案上,又想赵珊终于不缠着自己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嫁什么人是她的事,他跟着生气做什么。
此时后院有人喊树爷,阿树忙应了一声,往后院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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