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太爷和罗珩看着罗员外狼狈的模样,又是气又是心疼,一时心情复杂,伤心不已。
白知县走到卓彦面前,恭敬的道,“公主,下官现在就把罗宏和金氏两人带回府衙去,待他们画押认罪,便立刻处斩已平民怒!”
“嗯,带走吧!”卓彦道。
“公主也一起和下官回沧源县吧,这里实在是没办法住了!”白知县恭维讨好的笑道。
卓彦看向巫奕,见他点头同意,才对着白知县道,“好!”
白知县立刻高兴道,“公主请!”
卓彦和巫奕走在前面,白知县让人带着罗员外两人紧跟上去。
罗珩和罗老太爷送罗员外最后一程,送到门口。
卓彦回身看着罗珩,别有深意的道,“你父亲的事和你无关!”
罗珩一脸的失魂落魄,似是还未从事情中清醒过来,低着头道,“没想到,您、您竟然是公主,草民父亲差点伤了公主,实在罪该万死!”
“你父亲杀了那么多人,自然应该得到应有的处罚,你好好照顾你祖父。”卓彦淡声笑道。
“是!”罗珩低着头应声。
白知县从沧源县过来,只乘坐了一辆马车,他不敢和卓彦同坐,让衙役再去找一辆马车来。
“不用了!”卓彦开口,笑道,“这马车本公主和师父坐!白知县今日吃了不少的酒,就跟在马车后面醒醒酒吧!”
白知县听了这话以为卓彦知道了他收受罗员外银子的事要惩罚他,浑身一寒,忙点头应是!
于是白知县走在马车后,衙役压着罗员外和金氏跟在白知县后,又留了人看守后院的白骨,等着明日仵作来验尸,一行人向着沧源县而去。
马车启动,缓缓驶离密罗镇。
卓彦撩帘看去,见罗珩还站在罗家门外,头上灯笼散发着昏黄幽冷的光芒,照在他单薄的身体上,周围浓浓的黑暗将他包围。
巫奕端坐在马车内,淡声道,“有一事,我还是不太清楚,罗员外谋杀自己妻子的事被自己父亲看到,他为什么还要帖告示请大夫给他父亲医病?”
若是医好了,不就暴露了。
卓彦放下帘子回头,“不,告示不是罗员外张贴的,是罗珩贴的。”
巫奕挑眉向着卓彦看过来。
卓彦意味深长的一笑,“其实我觉得罗珩一早便知道了他父亲所为,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巫奕不解。
卓彦道,“还记得我那几日帮罗珩追的那女子吗?他两人自小相识,两人甚至还私定终身怀过一个孩子,但是罗员外嫌弃那女子家贫,不同意两人的亲事,故意让人打掉了那女子肚子中的胎儿。那女子伤心之下,不再见罗珩。”
“你的意思是,罗珩故意要将他父亲送入牢狱?”巫奕皱眉问道。
卓彦点头,“我想是的,他已经猜到他母亲的死和罗员外、金氏有关系,也猜到他祖父的疯症和此事有关,加上自己孩子的仇恨,所以张贴告示,治好罗老太爷的病,揭露他父亲的罪行。”
他父亲一死,他就是罗家家主,终于可以娶心爱之人。
巫奕笑道,“这些都是你猜的吧!”
卓彦看着窗外的黑夜,淡淡道,“人心,永远是你猜不到的!”
巫奕沉默下来,抿唇不语。
沧源县离密罗镇不远不近,差不多十里的路程,旁人还好,白知县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走到一半便气喘吁吁的走不动了,艰难的迈着双腿。
等到了沧源县的时候,白知县只还剩了半条命,由两个衙役架着到了马车前,气喘吁吁的道,“公主,您先去驿馆休息,明日再升堂问案。”
“好,白知县也赶紧回去吧,辛苦了!”卓彦撩开车帘,面孔明艳。
“应该的,下官应该的!”白知县忙道。
卓彦嗯了一声,放下车帘,吩咐车夫回驿馆。
一夜无话,次日升堂问案时,几乎整个沧源县都知道了此事,一起涌到府衙外听白知县判案。
卓彦和巫奕坐在府衙后院喝茶,没过去旁听,但是人证物证俱在,也不怕白知县再包庇罗员外。
最后罗员外和金氏皆以草菅人命,情节严重为由,判了死刑,三日后问斩。
堂审后,罗员外和金氏都被关进死牢里。
是夜,卓彦和巫奕来了府衙大牢。
衙役看到卓彦的金牌,忙跪下去,“参见公主!”
“本公主要见一见犯人金氏!”卓彦道。
“是,下人马上带公主进去。”牢头说罢吩咐旁人道,“去请知县大人,就说公主在这!”
“不必了!”卓彦抬手拦住他,“本公主见金氏只是为了一点私事,不必让白知县过来!”
“是、是!”牢头应声,亲自带着卓彦两人进了大牢。
金氏和罗员外被分关在两个大牢里,一进大牢,便闻到一股腐臭味,四处阴暗潮湿。
巫奕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卓彦道,“我一个人也可以,师父还是去外面等吧!”
“不用,走吧!”巫奕面容微白,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进了死牢,老头指着一牢房内披头散发的一女子道,“公主,到了,这就是犯人金氏!”
金氏蜷缩在角落里,被吓的不轻,听到牢头的声音立刻惊慌大喊,“不要杀我,我错了,不要杀我!”
“打开牢门!”卓彦道。
“这、”牢头为难的道,“金氏神智不清,恐怕会伤了公主。”
“无妨,打开吧!”
“是!”牢头找出钥匙,将铁锁打开。
“下去吧,本公主不吩咐,谁也不要过来!”卓彦交代道。
“是,是!”牢头躬身退下去。
卓彦抬腿进了牢房,缓缓向着金氏走去。
金氏头发散乱,浑身脏污不堪,惊恐的看着卓彦,一直往后退,“求你,别杀了我!”
“你左右也是要死了!本公主这样反而让你少了些痛苦!”卓彦笑了一声,抬手在金氏身上一点,金氏立刻昏迷了过去。
她之前来寻至阴之血的时候还有些纠结,万一有至阴之血的人和苏九一样让她下不去手,恐怕又要一番周折,没想到这次正好遇到个恶人,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卓彦单膝跪下去,拿出琉璃罐子,放在金氏的手臂下。
巫奕取了两根银针扎在她额头上,才道,“可以了!”
卓彦点了点头,将匕首在金氏手臂上一滑,鲜红的血立刻涌出来,滴落在罐子里。
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罐子里的血灵变成了血红色。
而金氏血肉似都被吸干了血一样,整个人都干瘪了下去。
卓彦盖上盖子起身,深吸了口气,笑道,“终于到手了!”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金氏,抬步走了出去。
次日一早,白知县得到消息金氏在大牢中暴毙而亡,正要追查是怎么回事,牢头将昨晚卓彦和巫奕进牢房见金氏的事说了一遍。
白知县恍然,虽然不知道卓彦为什么要杀金氏,但金氏毕竟是要死的人,又如此罪不可恕,死了便死了。
“就说金氏是畏罪自杀,扔到乱葬岗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白知县吩咐道。
“是!”衙役下去照吩咐办事。
卓彦和巫奕得到了至阴之血,目的已经达到,当日下午便离开了沧源县。
白知县一直亲自送出城外十里。
从沧源县出来,两人快马加鞭,用了四日便回了都城。
入宫面圣,金丽皇听说找到了至阴之血,又听了其中曲折的过程,一边高兴,一边又唏嘘不已。
巫奕留在宫中,用血灵帮金丽皇练最后一味药,去除痼疾。
自从离开罗家,两人似乎又回到了纯洁的师徒关系
,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卓彦几次去清华殿寻找巫奕,都被下人告知他在炼药房炼药,卓彦知道,其实他是在躲着她。
在去寻找至阴血的路上和在罗家,她对他用尽办法的纠缠,回到宫里,她突然便怂了。
她独自一人在宫中飘荡,只觉诺大的皇宫空荡荡的。
没事的时候,她便去找风烈,和他一起读书,给他讲在宫外的事,想等巫奕练完药再说两人的事。
巫奕冷落他,吴家嫡子吴质反而自她回宫越发殷勤,每日都要派人送些东西给她,或是一卷画,或是一套首饰,或是名家的水粉胭脂,专捡女子喜欢的送她。
可是卓彦看也不看,直接送给了自己宫里的宫女们。
这日早上,卓彦去丽阳宫给金丽皇请安,在宫门外碰到吴质。
男子低着头,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手里拿着一个金漆裹边的木盒,似正在纠结什么。
卓彦不欲和他纠缠,转身要回宫。
“公主!”吴质惊喜的喊了一声,快步追上来。
“参见公主!”
卓彦淡笑道,“吴公子怎么在这里?”
“在下是和父亲一起进宫的,这个送给公主!”吴质将手中的木盒双手呈给卓彦。
“什么东西?”卓彦问了一句,并没有接。
此时巫奕从侧面甬道上过来,手里拿着刚练出来的药,准备进宫呈给金丽皇。
到了丽阳宫外一眼看到不远处的卓彦和吴质站在一起,两人正在说什么。
身后一宫女笑道,“听说吴公子正在追求公主,每日都送些稀奇古玩进宫给公主。”
“吴公子一表人才,和咱们公主站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
“是啊,公主这次大概要出嫁了!”
小宫女在后面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巫奕脸色沉淡,抬步进了宫门。
远处吴质将手里的木盒打开,是一个粉色的琉璃瓶,里面有透明的液体,淡淡清香飘散出来,“公主,这是一种新的香薰,只要打开放在屋子里便可,无需焚烧,送给公主。”
卓彦目光扫过那琉璃瓶,落在吴质白皙微红的脸上,笑问道,“吴质,你喜欢我是吗?喜欢我的人,还是喜欢我是公主?”
吴质一怔,脸上更红,支吾道,“在、在下,自然、是喜欢公主的人!”
“那你喜欢我哪里?”阳光洒在卓彦明媚的眼睛上,带着潋滟光芒,明艳不可直视。
吴质立刻低下头去,“在下、在下、”
在下了几声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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