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没有见过几次面,确切地说我们理念不合,在之后的几百年里一直避免着过多的接触。他和蓝青是一个时代的人鱼,要知道在第一面之后我一直称他为旧时代的遗物。”
春落到楼顶,斐夜自然而然地扬起手臂让他枕在上面以此隔绝遍布灰尘的墙壁,春比斐夜低了一些,他微微抬头看着男人的眉骨,轻笑一声:“不过在听到我这么称呼时奥菲尔斯罕见地没有发火,那个时候他刚从沉睡中醒来,他和我讲述了自己同胞的故事,嘱咐我不要轻易的登上陆地,有很多人鱼在上岸后再也没有回来,包括在他海域里的一只小人鱼。”
“我对陆地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斐夜侧过头,道,“还是海水里待着比较舒服。”
“你说得对,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人鱼不可能一直与世隔绝下去,尤其是在见识到人类的科技之后,”春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建筑物,钢筋水泥构成了坚实的屏障,钢铁构造的武器保卫着脆弱的身躯,“我们也要进行改变了。”
“已经有人鱼开始做了,”斐夜想到了什么,“你知道他的,那只很有主见的人鱼。”
“等到一切结束,我要回家好好的睡上几个月,陆地上的尘土太多,多变的天气之下毫无舒服可言。”
春抱怨着,斐夜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不过……”
春拉长音,犹豫着说道:“我们还是要在陆地上逛逛,沿着人类的脚步走遍几个大洋是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这里有许多我们没有见过的美景,在海里生活太久了,上岸待一段时间也不错。”
斐夜勾起唇角,没有戳穿他前后矛盾的话:“到时候我们制定几个计划,在陆地上多走走。”
“那估计得是很久之后了……”
春叹息着,将身体完全靠在斐夜的怀中。
“花沐,醒醒……”
若有若无的呼喊回荡在脑海,花沐从海水中挣扎出来大口呼吸,人鱼睁开眼下意识坐起身看向身旁,冷汗将背心汗湿了大半,他的掌心空落落的,五指微微合上,他摇摇头将噩梦甩出去,冷声道:“怎么了?”
“夏逐君的状态不太好,”长河隔着防护服指挥其他人更换药物,“你先出去,或者是到玻璃后面,做好准备。”
花沐后退两步给他们腾出足够的空间,手术台上的夏逐君双眼紧闭大口喘着粗气,肩膀的伤口喷出大股黑色血液,混合着白色的粘稠物流在地上。花沐能够闻到很明显的腐烂气味,他靠在玻璃上,三叉戟震动着,法力顺着微抬的手心落入男人体内。
束缚带下的身体正在遭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在丧尸群里锻炼出来的男人即使在感染的状态下也需要四五个人才能勉强将他摁住,他的上半身高抬,黑色的束缚带在身上留下深深的凹痕,皮肤下的黑灰被挤压着泛上一层冷白。
花沐的眼眶中蓄上一层亮光,指尖抵在玻璃上,他低声道:“夏逐君,活下来好吗。”
人鱼闭上眼,一道水光从脸颊落下。
脏血从身体里抽出,换上的新鲜血液不消片刻就染上了一层黑,心电图变得紊乱,手术台忙碌着,长河站在一旁更换药物,她是病毒与生物方面的专家,急救的事务并不是她的强项。周围乱糟糟的,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眼神没有落在房间中央,而是看着侧面的那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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