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被子上的花纹已经褪色,许多地方有很明显修补过的痕迹,看起来有年头了,可上面的印花她不会认错。
胖娃娃用小鼻子使劲在小被子上蹭了蹭,舒展开小眉毛,蹬一蹬白嫩嫩的脚丫丫,继续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文思茜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小羽毛怀中小被子上的花纹,和她小女儿被绑架时,身上裹着小包被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小被子的布料印花很特殊,并不常见,是二十七年前文思茜亲姐姐从欧洲带回来的。
当时,文思茜选了最新鲜松软的棉花填充,便用柔软富有童趣的布料,做了一床小被子迎接小女儿的出生。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六年了,可每每想起,那种切肤之痛像是从未消失。
女儿被绑匪撕票后,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文思茜都是抱着剩余的布料和女儿的衣服以泪洗面,她不会认错小羽毛盖被的印花图案。
无数种猜想,在文思茜脑海中浮现
最后,所有的猜想都指向一个令她重燃希望的念想。
有没有可能。
她的小女儿,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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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另一边,老院长家。
“老伴儿,文思茜也太神了,这是吃了唐僧肉了吗,一点都不带变样儿的嘿!咱们年轻的时候听她唱《南国飘雪》就长这样,三十多年过去了,她咋还这样?”
孙老爷子感慨地说,看着屏幕里的漂亮“老太太”。
不过立马就被老院长揪住耳朵。
“人家那是有钱做医美,谁让你就是个教书匠,你多赚点我也能保持那么好。”老院长没好气地说,加重了手劲儿。
“唉唉唉,我错了错了错了”孙老爷子低头认输,下巴努了努,小声说:“嘘,别吵醒小羽毛。”
“那你小声点啊。”老院长这才放手。
楚之遥在一旁笑着看着老两口。
从印象中,院长老两口一辈子都是这么吵吵闹闹的。
却也相互扶持着过了一辈子,真好。
傅益恒在给柑橘去经络。
他发现楚之遥吃橘子,要挑挑拣拣很久,搞得烦了干脆不吃,直接喂给小羽毛。
时不时抬头看了她一眼,傅益恒唇角一直是上扬的。
这种浓浓的烟火气,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人生。
老院长看着小羽毛盖着的“阿被被”,回过身,拉住楚之遥的手。
像小时候一样把她揽在肩膀上,老院长轻轻拍拍她的头,感慨地说:“遥遥,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帮你找到亲生父母。你小时候来孤儿院时,穿着的衣服、包裹的小被子当时都帮你保存的好好的,希望有一天能帮你找到亲生父母。后来你有了小羽毛,我就把小被子拆了,重新添了点布料,做了一床大一点的被子,也算是一种传承吧。”
“养恩大于生恩,您不就是我妈妈吗?”
楚之遥双手揽住老院长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俏皮地说:“怎么,现在觉得我烦了,不想要了吗?那可不行,我还要继续带着小羽毛在您家蹭饭呢!”
“你呀,镜头前这么高冷,在我这儿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老院长点了楚之遥的眉心一下,眉眼舒展地笑了。
楚之遥眨眨眼睛,撒娇说道:“我就想赖在您身边,永远不长大。”
等她重新看电视机屏幕时,手边多了一颗剥了皮的橘子。
抬眼看向傅益恒,她刚想说,自己不爱吃橘子。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颗柑橘有点不一样。
柑橘上纵横的白色经络,几乎都去干净了,橙黄色的橘瓣晶莹透亮,像橘子糖似的。
“你先吃,我再给你剥。”
傅益恒低声说,骨节分明手掌白皙的大手,剥开一枚新的柑橘,垂眸开始新一轮的去经络工作。
“队友,看不出来,这么深藏不露?”
楚之遥掌心躺着那枚干干净净的橘子,往沙发另一边移了一点,凑近他。
她压低声音问:“我最讨厌吃橘子上白色的东西,每次都好难去干净,你有什么诀窍吗,教教我呗?这样以后我自己就能去干净了。”
“”傅益恒手停顿一下,抬眸看她。
两个人视线相交。
傅益恒瞳孔明显缩了一瞬。
如果他不抬头,就不会发现,原来两个人离得这么近。
近到,傅益恒可以清晰地从她浅色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
“说嘛,好东西就要分享,别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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