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册上有。
也会有那么几个适合的人证,会说“是的容九是从我们小队里出去的”“他是我们的兄弟,关系还不错”云云。
那么,人证也有了。
韦海东甚至几次,都曾在惊蛰面前,证明了他对“容九”这个下属的关心。
甚至于,在皇城外,的的确确会有容府,不大不小的宅院,有着伺候的丫鬟下人。
尽管没有人去住过容府,可容府的左邻右舍,会认为这是一处和他们相处了几十年的人家,而今主家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整日早出晚归,为朝廷卖命的儿子……
一套,又一套。
这是完全能够经得起一再细究的身份,没有任何的疏漏点。
只除了没人(除了惊蛰外)真正见到过“容九”外……
容九这个人,就是真实存在。
宁宏儒没想到景元帝的玩兴这么大,会为他的假身份,捏造了个新身份。
非常完美,非常细致。
当然,这不该是宁宏儒震惊的原因,让我们回到脚印。
是的,是脚印。
除去景元帝遥远到几乎不可回忆的年幼时期,还没人真的能欺辱皇帝陛下。
年少时,景元帝的脾气虽不像后来这么暴戾,还没到一切崩溃之前,他也是个不容人欺负的性格。
那双黑沉的眸子冷冷淡淡地看过来,就仿佛能冻结人的心肺。
他再怎么养,也是先皇后的嫡子。
只要自己立得住,谁敢?
真有这样意图的人,再也不曾活着出现在景元帝的眼前。
那么,脚印,又是怎么回事?
宁宏儒镇定地带着茅子世进到内殿,他知道自己这么反复念叨着脚印,有几分可笑滑稽,可他相信,就算换了其他人来,那也同样如此。
那可是出现在皇帝陛下身上的脚印!
到底是谁踹的!
惊蛰吗!
尽管出现的次数非常之偶尔,可一旦出现在皇帝陛下身上,那就已经十分频繁了!
君不见上次,那踩在陛下靴上的印痕,差点没叫几个外臣吓了一大跳吗?那会他还想着要为陛下早点擦了,结果皇帝就根本没让他上前伺候。
陛下,您实在太纵容了!
宁宏儒在心里痛定思痛,无声哀嚎。
就在这节骨眼上,景元帝冷淡瞥了他一眼,“想什么?”
“脚……”宁宏儒堪堪说出了半个字,还没把整个音节都读完,就强迫着自己改变了意思,“……就是觉得,陛下今天的心情很好。”
景元帝脸色古怪地笑了笑:“你觉得寡人今儿的心情好?”
茅子世眨了眨眼,宁总管那话再是寻常不过,为何皇帝笑得好生别扭,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仔细打量着景元帝。
头上冠帽,穿着常服,气势一如既往的凶残,唯独腰间的平安结有几分突兀,不像是皇帝会有的东西。
而人……
茅子世又瞧了瞧,景元帝的嘴角还勾着笑,这还不能算是心情高兴吗?
“陛下,您要是再笑笑,就更好些了。”茅子世真心实意地感慨,“每日板着个脸,阴森森得吓人。”
景元帝看向他,露出个更为明显的笑。
那是森然,残酷的冷笑。
茅子世立刻哆嗦了下,连连摆手,恨不得把上一刻说话的自己给堵住:“不了不了,您还是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这样的笑,看了晚上会做噩梦吧?
那还不如冷冰冰的石像。
好歹那还是年复一年,都看习惯了。
茅子世立刻说起正事:“陛下,我摸过底了,回到京城后,有几个外族不太安分,他们……”
这一次外族入朝,根本没让他们在京城停留,而是直接带到了上虞苑,直到最近景元帝回朝,因着刺杀的事,才叫他们跟随。
这中间的空置,足够叫许多人有了心思。
茅子世起初以为他们不敢这么胆大,可随着细查下去,却发现是他想得少了,有时候,人就真的能这么胆大妄为。
景元帝听完,冷淡地说道:“都先盯着,不必如何。”
茅子世犹豫片刻:“一点举措都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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