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之地,是满的,述说的却是生的空。天际晚霞是空的,捉不着摸不透,却是生命的绵长圆满。
秦泯道:“怯玉会永远在光之下,而不是血泊里。血腥臭,一旦沾上,很难洗净。”
林笑却问秦泯洗净没有。
秦泯摇了摇头。
林笑却垂眸望泉,泉水淅沥哗啦,不断往前,是活水。
他道:“那我为你洗一次可好。”
林笑却覆上秦泯的手,牵着他走近石隙泉边。
泉水流溅而下,秦泯的手湿润,林笑却的袖子也湿了。
林笑却仔仔细细抚摸着秦泯的手掌,捧水浇在指根、指尖,他轻柔地抚上,泉水流过他的指缝又流远。
倏地,秦泯抓住了林笑却的手,他那样强硬地挤进指缝,十指相扣。
泉水仍然流淌着,衣袖湿透,秦泯的手在泉水里也显得滚烫,林笑却只觉得痒意自手心泛滥,冲刷了他的心间。
他想躲,但手被扣住,躲不了。
他只能抬眸看向秦泯,目光柔和,等待秦泯主动松开。
过了许久,林笑却疑心秦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他也没有开口。
秦泯松开了手,将林笑却抱了起来。
天晚了,他说,该回去了。
林笑却被抱到踏雪背上。秦泯收拾完茶具、毯子、瓜果才上马背拥住他。
到了宫门口,告别后林笑却往里走。
秦泯站在原处,目光相送。
倏然,林笑却又听到了笛声。
林笑却没有回头,笛声伴着他走远,走到尽头时,幽远之声淡去,他听不清那曲音,继续往前。
一路上,只剩自己的脚步声。
天越来越冷,冬天快来了。
宫中一座宫殿被挑选出来,重建修缮,不断扩张,离皇帝的寝宫不算远。
皇帝萧倦抱着林笑却,说那会是怯玉伮新的寝宫,极尽华美。
而怯玉伮的妻妾们将住在别的地方,有需要时召见即可。
那日林笑却出宫游玩,竟是步行出宫,萧倦得知后,让人造了专属于怯玉伮的马车,以后怯玉伮要再想出去玩,不坐轿子坐马车也可。
还有那无量寿经,被山休极其轻柔地清洗晒干后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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