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愈来愈重,贺元脸色难看要命。
还是五桃给她递来热茶,又挡住贺元,轻微怪道:“郡主不该一意孤行。”
纵然不是第一次愈见行刺,贺元依旧心难安,她接过热茶,狠声道:“他说了护我周全,就这般周全吗。”
茶到底没饮下,贺元忍不住递给乳母怀里的阮嘉,“喝吧。”
阮嘉正费力的向往外看,乳母将他挡得严严实实。他也听话,两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饮着。
外间风止,这场波乱也停了。
对阮嘉来说,不过饮了几盏热茶的时辰,他对外转溜着眼睛,却是好奇极了。
贼人除了逃走,死伤惨重,侍卫们游刃有余,还捉了活口来。
贺元隔着屏风听他们审讯。
侍官不表功,手脚麻利,绑了活口,松掉他下巴,不让自尽。
这贼人却不是死士,只知撞上了硬骨头,连声哀求,说是收钱来追杀赵丛枝。
赵丛枝的尸体寻不到,下死手的手自是不会放心。何况一打听,不少人都看见贺元的船救了人。
贺元一行隐秘,被当做镖行护送的富商妇。
赵丛枝一下船,船上的人自是不能饶过。
贺元听得楞,不禁又问了一遍,“你是说,姓贺?”
贼人嚎哭哀求,“小人诓您这个作何。”
到了晚间,贺元才想通,这赵丛枝所说的世家勾结,其中必是还有贺家,却是欺瞒她,只道一半。
这些读书人,为了功名利禄,装傻卖痴什么都肯。
贺元不禁羞恼起,欲砸了周遭摆饰。
才想起榻里早早趴在角落的阮嘉,她才住了手。
贺元上了榻,她没挨着阮嘉,突然开口:“阮嘉,你今日不怕吗。”
阮嘉眨着眼:“嘉儿觉得有趣。”
这声童言稚语,却让贺元一身鸡皮疙瘩。
她轻笑,“是我把你想的太小。”
“你母亲带着你兄弟姐妹自尽那日,阮嘉你该去看的。”她说。
阮嘉是头回听此,他慌乱抓着贺元的手,“姑姑。”
贺元说得是真。
白氏是可以活下来的,还有那几个嫡庶子女。
白氏不过被流放,那些孩子终身为庶罢了。
可白氏不愿活,她说:“阮三既然死了,好歹夫妻一场,总得作陪。”
而这些孩子,本是宗室血脉,却要活成庶民,她不愿。
这桩惨案自是被丢在了阮玉的头上,兄弟才死,就要除嗣,心狠手辣。
贺元都不知白氏竟然这般深情。
阮玉却讥讽,“表姐你别忘了,她是为她的野心而死,她不死,难道有脸去见因她而死的白氏族人吗。”
阮嘉哭了起来。
“阮嘉,他们都死了,只有你活着。”贺元说。
阮嘉终于松开了贺元,他哭得坐起,“是您杀的吗,还有我的父王。”
你看,他多聪明。
贺元弯唇,“是了,是我杀的。”
这话却是她骗他。
阮嘉扑腾的往榻外跑,跑了一半,又转回,他红着眼,“父王说,若他死了,一定是因了您,他没骗我。”
贺元忍不住喃喃,“阮嘉,他是该死的。”
阮嘉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贺元看着他,“等回去,你就去大明山,陪你的祖母们。”
阮嘉抬起脸,他懵懂又恐惧的看着贺元。
好一会儿,他猛地摇头,“我不去。”
作者有话说:
哎呀,感觉写得太早熟了,想把阮嘉年龄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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