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今晚在太子别院发生的事,司马裒也并未如何细致的描述,只含糊过去,没有如何言说独孤珩可能遭遇了什么。
聪明如韩琦,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猜测,但也碍着没有任何证据,甚至都不曾亲眼所见,所以不好多说什么。
这一刻,两人都守在独孤珩身边,除了期盼对方醒来的愿望一致外,倒也生出了别的意思,但他们都没有贸然开口,而是思量着该怎么做。
毕竟,有过之前那样一场对话,两人已经不似从前那般,认为对方全然的人畜无害了,至少独孤珩被掳走这事,他们的立场,并不全然一致,那么该如何对待另一方,说话就要谨慎些了。
这头他们陷入了沉默,而另一头,带走司马绍的马车早已进了皇宫,又悄无声息的把人送到了东宫,自己则是去了太极殿的西堂,这里是皇帝的日常起居之所,但那黑衣人入内时,甚至有人接应,可见差遣指挥的,自是这里的主人。
平常时候,白天这里金碧辉煌,乃是国家的最贵之地,晚上亦是灯火通明,有许多人护卫伺候,直到皇帝休息就寝也不懈怠。
可今晚不知为何,整个西堂,直到夜半,四周都不见什么人影,内室里本该熄了灯,也好安眠,但现在里面却亮着一盏灯。
可亮着还不如不亮着,四周都是昏暗,偏生案台上有一盏灯笼亮着,后面还有人跪坐着,深更半夜,自然吓人。
但此时房间里的黑衣人却并无这般感觉,他单膝跪下,一五一十的禀报了自己今夜发现的事情,不过并不包括庾亮掳走独孤珩这件。
因为他是皇帝司马睿安插在太子身边的暗卫,最清楚的自然是太子的行踪,而他禀告的,也是太子的所作所为。
“……属下所见,便是如此,当时太子殿下与昏迷的独孤公子共处一室,且意图给对方喂食五石散,”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原原本本,一字不差。
“这个罔顾人伦的孽障,他简直要反了天了!”但皇帝司马睿是何等人物,他什么没经过,五石散是什么东西,他自然清楚,瞬间眼神就变得无比犀利。
亮着的灯烛光芒打在他侧脸处,印出一片昏黄,但另一侧,却又是黑暗,光影交错中,甚至给人一种他似乎起了杀心的错觉,哦不,也许这一刻,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他话语其中的孽障指的自然是司马绍,只是用的形容词却莫名的有些奇特,但若说他气急了,也没什么问题。
可这杀意,就来的太突然了,也太奇怪了,不管怎么说,司马绍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再怎么偏爱独孤珩,也不该对自己的儿子起杀意啊,再加上前面的那个莫名的形容词,就更觉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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