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郭先生手稿有记载,按那边的计时……不超过五分钟。”
“五分钟……”何霜惊了。本来以为这个暗门就是个平行世界相交的入口而已,现在看来,是她想得简单了,以她之前进入舟口镇和今晚接近暗门的体验来看,这道暗门对人的意识也有影响,几乎接近催眠的程度。
或许这道门并不是“死”的,它是有意识的活物。
何霜因自己的脑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顺着这个猜想,她想起下午在河边散步时的疑问:“你知道《桃花源记》这篇文章吗?”
“知道,出自陶渊明。”徐元礼低下头凝神看她,“郭先生手记里特将此文标注了重点。”
“有得出什么结论吗?”
“并未。《桃花源记》是在武陵,与舟口镇相去甚远,文中百姓只记得先秦,也与舟口镇大不相同。”话到此处,徐元礼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嘲讽意味,“即便如此,这近一千年来,镇上却总有人把此文当作秘密地图,四处搜寻文中那条秘道,哪怕至今无一人成功,仍有人在秘密寻找,屡禁不止。”
“我好奇的是,”何霜道,“按你们镇上记载的,舟口镇从南宋开始先后来过不少人,可是,《桃花源记》这一类文章,在我们那边只有一篇。”
徐元礼耐心听她说完,神情看上去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之前来过的客人把舟口镇当阴间,郭先生没有,按他对你们这里的重视,怎么着也该记录一下这个奇遇?就算退一万步讲,郭先生为了保护你们,没有把这件事昭告天下,之前那些来过的人,总不可能一个都没对外讲过吧?《桃花源记》讲的不就是武陵渔民的遭遇吗?”
徐元礼沉默,显然是跟随何霜的节奏一同进入了思考。
何霜却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结论:“所以我猜,这些人——包括郭先生——离开舟口镇之后,都失忆了。”
“失忆?”
“对,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刚才在暗门的体验,你可以想象一下做梦,人在做梦的时候是很难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除非偶然惊醒。而且,很少有人在一觉醒来之后还能记得晚上做梦梦到过什么,我猜,暗门会影响人的意识,给人梦境的体验。”
对何霜的分析,t徐元礼肉眼可见地听入神了。这也是何霜首次意识到现代教育的作用,她的脑洞和思路可以无限延伸,不必局限想象力,就好像她获取这些知识的方式,触类旁通、多点开花,有些概念甚至来自她以前看过的电影。
“这也可以解释你说的,为什么那些离开的客人,没有一个回来过,你可以认为是暗门不再开放,但更合理的解释一定是他们根本不记得舟口镇这趟经历。尤其是郭先生,他那么喜欢这里,他待的时代又那么动荡,既然他是意外离开,一定还会想要回来,怎么会就这样毫无音讯呢?”
徐元礼沉默不语。
一阵夜风拂过,冻得何霜连忙抱住徐元礼的手,不防听到他一句无奈的低语:“过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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