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少爷没理会他的挑衅,头都没回。
“前前前面有光。”跟在轿边的小结巴小声说,“这这这荒郊野外,居居居然有房子。”
姜霁北眯眼一看,荒野尽头,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座高墙深院的宅子。
宅院门口和围墙上挂满了一盏又一盏红色灯笼,阴冷的红色火光在氤氲的雾气中弥漫开,远远看去,灯笼上写着的像是“囍”字,又像是“奠”字。
“大红灯笼高高挂。”姜霁北放下珠帘,“还真想把我锁在这高墙后面?”*
队伍缓缓前行,抬着轿子从大门进入,在院中落轿。
一个面色惨白、脸颊两坨红色的丫鬟掀开珠帘,把姜霁北扶下轿子。
仪式要做足,等在轿外的小结巴连忙撑开一把红伞,遮住了姜霁北的头。
地上铺着长长的红毡,姜霁北被丫鬟搀扶着,一路走到红毡尽头的婚房门口。
小结巴正想跟进去,却被门口的阴兵拦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姜霁北消失在门后:“寂哥,你你你小心……”
把姜霁北带进婚房后,丫鬟便退了出去。
姜霁北走到梳妆台前,凝望着映在镜子里的身影。
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尸体独有的冷色灰白,脸上裂开一道道如同蛛网一样斑驳的纹路,紫红色的尸斑也变成了黑色。
突然,姜霁北的腹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鼓胀坚硬,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须臾,僵尸少爷推门而入。
他走到姜霁北身后,伸手拿起一把木梳,轻轻给他梳起头来。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姜霁北轻声说着,忍不住微笑起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僵尸少爷一如既往没有答话,而是专注地为他梳头。
“虽然仪式错漏百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姜霁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纤长的颈项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乎乎的血洞,凝固着干掉的血,“让我来猜猜,你生前的心愿,不是希望我‘嫁殇’,而是你‘娶殇’,对不对?”
僵尸少爷微微倾了一下脑袋,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严道长说我们是生死婚,没想到我们其实是死死婚,怪不得连红白撞煞也不一样。”姜霁北说,“该拜堂了。”*
僵尸少爷点点头,放下梳子,伸手牵住姜霁北垂在身侧的手。
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副骸骨,手上一点皮肉都没有,只剩冰冷森白的枯骨,牵住姜霁北时,骨头硬邦邦地硌着姜霁北的皮肉。
他们牵着手来到大厅,林立的纸扎人和阴兵队伍早就站满了大厅,身形被烛光影影绰绰地映在墙上。
小结巴三人站在人群里,满头冷汗,神色紧张地看着姜霁北。
大厅正中央摆着一个火盆,火盆后是一张红木八仙桌,桌子正中央摆着两块乌黑的灵牌,两幅遗照挨着墙放着,相框上缠着白纱。
看起来像是祭奠仪式,烛台上却点着两对印着“囍”字的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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