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涌出大门的白骨推动下,大门很快便向两侧完全打开。
易北站在原地,仰头平静地与王座上的男人对视。两道视线在半空中对撞,剑拔弩张的气息缓慢在狭小的空间中蔓延开来。
院长站起身,信手理去医师服上的皱痕。
他自高台之上一步步走下,垂着视线,唇边的笑意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嗜血的癫狂,红底皮鞋踩过断尸残骨,伏在他脚边的干尸顷刻间便化作一捧尘灰。
“我说过的吧——”即使两人之间隔了很远,但院长的声音却近得像是就在耳畔,犹如一条剧毒的毒蛇贴在易北的脖颈上吐着信子:“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
“……”
易北挑起一边眉毛,目光扫过院长手里泛着寒光的手术刀,“你先把手术刀放下,我们再好好叙旧?”
院长慢慢向前逼近,这是一头已经饱腹的野兽,并不急于猎杀眼前的猎物,而是在享受逗弄的乐趣。
被踏碎的尸骨化作一片尘埃,沙砾在半空缓缓聚拢,朝着男人虔诚的伏拜之后,奔赴下一场的生命。
“可你让我等得太久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男人微微俯下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就像是穿透了易北眼睛里的玻璃体,顺着毛细血管强硬地融入到他的血液之中。
手术刀的尖端抵在易北的胸口,前端锋利的刀刃刺破他身上的工作服,没入他的胸膛。
鲜艳的腥红展开在洁白的工作服上,血迹层层渲染,恍若胸前盛开出稠艳的牡丹花。
易北伸出手,修长而指骨分明的手指握住那把刀锋冷冽的手术刀,暗红色血液顺着手指,慢慢滑落到手腕。
“是我的错。”他轻叹了一声。
缓慢地扬起头,将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院长的视线里。
那是一种完全的信任与交付,是无论迎来何种结局都甘如饴求。
“其实我应该早一些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
他的声音非常轻,就像情人之间温存缠绵的耳语:
“你杀了我,把我的心脏取出来,我想……它应该很想见你。”
冰冷的空气在一瞬间凝滞,院长猛地低下头,他们彼此对视。青年清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漫天璀璨的星光,那个星光里倒映着一个清晰的影子,不是那个人人惧怕的怪物,而是他愿意交付所有心意的爱人。
青年的指尖慢慢划过手术刀,轻轻盖住那只握着手术刀的手,血液的湿润在皮肤相接的地方慢慢化开,手术刀慢慢被推进了几毫米的距离。
心脏的跳动与震颤似乎顺着金属的刀面传导到指尖,起伏与波动都是生命绽放的声音,也是一颗心脏无法宣泄于口的深情,如同电流穿过神经末梢。
也许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连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恍惚。
人类的大脑神经细胞非常活跃,而他们的大脑在活动时会产生线条状的脑电波,这些劣等神经细胞发出的电信号组成了他们的思想、感情,所以他们总会因为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某种特殊的气味而爱上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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