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正在焦急的打电话:“顾建文!你儿子在我店里晕倒了!!我跟你说,你立马把人送医院去!我摸了他,烫得很!绝对高烧!!!”
“孩子,你没事儿吧?”
“来,快起来。”有人伸手扶了他一把,顾今宁眼前恍惚,愣愣地嗯了一声。
“哎,手怎么这么冰啊……额头又这么烫。”
几只粗糙的大掌在他额头擦过,顾今宁下意识躲开。
不远处,有人低声的议论恍惚传来:“肯定又是他那后妈干的……”
“你看现在什么天气了,他就穿一个校服外套,里头连件毛衣都没有。”
“嗐,也怪他那亲妈,你说孩子带走了就带走了,还送回来,我要是苏桂兰我也生气啊……多出这么一张嘴,不过我肯定不舍得这么对小孩的,太可怜了。”
“顾建文也是瞎啊,自己亲儿子不疼,疼那个宋迪有什么用……”
“宁宁,我儿子呢?谁说我儿子昏倒了?”
门口停了一辆车,顾建文和苏桂兰分别从驾驶座下来,一个表情慌乱,一个面露心虚,顾建文飞速从人群里挤过,扶住顾今宁,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顾今宁道:“没事……”
“别没事儿了!”旁边有人看不过去,道:“赶快带医院去看看,人都昏倒了!小心烧坏了脑子!”
“顾建文,你真是身在福里不知福啊,我家里要是有这么个中考状元,高中就拿奖学金,我不得天天当祖宗供着他啊?你看,他那手给给豆浆烫的……哎呦,这写字可怎么办啊……”
“是啊人家华云那么大一所学校,争着抢着提高奖学金金额都要你儿子入学,你啊你啊真是……”
这些跟顾建文一起的同龄人或多或少的指指点点,话里有些阴阳怪气。
想到自己那个中考普通,学校也普通的儿子,苏桂兰脸色有些发青。顾建文急忙道:“是是是,我马上就带他去医院,走,宁宁,咱们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对,脑子可不能出毛病……”
“这,这身上都湿透了。”苏桂兰道:“先回家换一套衣裳吧。”
周围人都不再出声,只有店老板有些生气的道:“让顾建文先带他去医院,你回家收拾两身衣裳打车过去,这会儿就别省那点儿路费了!”
苏桂兰讪讪道:“是,赵姐说的对,我这也是急的没主意了,担心他那湿衣服贴在身上不舒服……”
“你去的时候车里空调开大点!”那赵姐又指挥顾建文,道:“把你袄脱下来,给你儿子披着,进了医院马上先去挂水,那病房里都有暖气,你老婆最多晚你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都不用。”一个大哥举了举手,对苏桂兰道:“你现在赶紧回去收拾衣服,我送嫂子你过去。”
苏桂兰强笑:“谢谢你啊东子。”
“嘿,嫂子客气了,这清涧道八百年不出一回状元,我们脸上也有光啊。”
许曜到教室里的时候,班里还空无一人,他环顾了一下昔日的教室,嘴角含笑,脚步轻盈地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之后一偏头,就看到邻桌桌面上,那硕大又歪歪扭扭的四个字:许曜老婆。
自打被顾今宁当着全班拒绝之后,许曜就一直在搞事情,除了故意找顾今宁的麻烦,还在他的书本和桌面上乱涂乱画,这桌面上刀刻之后又在刻痕里面涂满了圆珠笔的笔水,字体大的占据了整张桌子的中心位置,看上去相当嚣张。
许曜的表情微微一僵。
他静静看了几秒,然后起身把自己的桌子搬向前方,再把顾今宁的桌子挪出来——
“许哥这是干嘛呢?”班里走进来了第二个人,热情地问他:“要帮忙吗?”
“不用。”许曜迅速地调换了两个桌子的位置,重新对齐,然后用手臂压在‘许曜老婆’四个字上。
刚刻好那两天,顾今宁每次用桌子之前都会用白纸压住这几个字,眼不见为净。
但每次他离开桌面的时候,许曜都会把白纸扯下来撕碎,等顾今宁回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那四个字。
每次看到顾今宁明明很生气却又只能保持忍耐的表情,许曜就暗爽不已。
但现在……
他偷偷把脸埋在胳膊肘下面看着那四个字。
心里叫苦不迭。
怎么把它搞掉啊……
忽然之间,他又想到了什么,歪头把顾今宁放在桌子里的书抽了出来,飞速找到了里面今天需要用到的一本书,翻到最新的一页,只见上面用消字笔写着一个字:“你。”
往后翻,第二页是:“是。”
继续往后,每一页都写着一个字,连起来是:“你、是、我、许、曜、的、人、永、远、别、想、跑、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哈……”
这个哈,一直写到了化学书的最后一页。
这事儿是昨天顾今宁离开学校之后他才干的,要的就是顾今宁今天上化学课的时候生气的反应。
但前世的今天顾今宁请了病假没来,第二天他来学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许曜,说可以跟他做回朋友,只是暂时无法答应许曜的追求。当时的许曜觉得自己压了顾今宁一头,因此得意不已,之后顾今宁翻到了化学书看到这些的时候,也没有跟他生气,只是轻声说:“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他一老实,许曜也就没那么大气性,自然就百依百顺。
毕竟他还挺喜欢跟顾今宁做朋友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腻在一起。
其实顾今宁就算不给他亲,许曜也喜欢看着他,只是有了巷子里的那件事之后,他就像开了荤的狗,总忍不住想讨点甜头。
即便这种甜头会引来顾今宁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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