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夫人总算露了一个笑脸,“她还不算蠢。”
又问,“她如今对川哥儿如何?”
于妈妈:“还是那样,不远不近的。”
折夫人:“可不能让她起坏心。”
于妈妈:“瞧着没那心思。”
折夫人顿了顿,道:“她没有吃怀孕的方子吗?”
于妈妈就纳闷起来,“我瞧着她似乎不着急,什么也没吃。”
但这于她是好事,她就笑着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怀不上正好。”
折夫人眼神闪了闪,却也没有再叮嘱什么。她抱着川哥儿,“只要她待川哥儿好,我也能饶恕她。”
于妈妈就哭,“您是慈母心肠,可惜了咱们大姑娘。”
折夫人不免要落泪。又喊婆子把川哥儿送进来,抱着他一顿愧疚,“你阿娘想来也怨我了,昨晚上都没有给我托梦。”
往年今日,她总是会梦见阿琰。
川哥儿好奇问,“外祖母,你昨日为什么没来?”
折夫人:“你阿郎哥哥病了,外祖母实在是走不开。我也是去了的,只是去得晚了些。”
川哥儿了然的点了点头。
跟母亲说得一般无二。
但他如今已经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了。他只低下头,跟外祖母说些近日的事情。
“升哥儿已经学到了第三则,我还在第二则。但武先生说,文章不在快慢,而在领悟了没有。”
折夫人:“很是,你这个先生是明白人。但你也要勤勉才行,努力追上升哥儿,可不能太落后,否则你父亲也不欢喜。”
“就是你母亲,我也是——”
她说到一半,突然就住了嘴,而后只叮嘱川哥儿,“要是跟不上就跟你父亲说,让你父亲为你再温习温习,咱们慢慢来,总有一日能跟上的。”
川哥儿就没了说话的兴致。他也很懊恼自己如此的忘性大。
等到折绾回来的时候,他还坐在小书房里发呆。孩子们很喜欢小书房,折绾就把东西都挪到别有人间去了。这里专门放了花花花草草,还有各类的护花铃,花笺等雅致的东西。
莹姐儿和升哥儿也在,正在一边研墨,一人要给雁雁和阿隼写一封信。见了折绾回去,这两个先奔过来抱着她的腿,“大伯母,我们有字不会写。”
折绾过去看了看,顿时头疼,这何止是一个字不会啊,她不经问,“雁雁和阿隼真的可以看懂吗?”
莹姐儿:“自然啦,你看,这个圈大一点,是耀的意思。”
折绾笑起来,“也行吧——那你们要我教什么字?”
升哥儿:“是吉——吉祥的吉。”
折绾好奇,“这个怎么就不愿意用圈代替了?”
莹姐儿抢着道:“太简单的字还用圈代替是很丢脸的。”
折绾笑个不停。而后一转身,川哥儿就在她的身后,似乎是迟疑着说什么。
折绾并没有先问他有什么事情,他如今有先生教着,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别扭了,过了一会还是走了过来,“母亲,我有事情不懂。”
折绾坐在一边,“你说。”
川哥儿:“外祖母真的喜欢母亲吗?真的喜欢我吗?”
折绾诧异他年岁如此小就问出这般的问题,良久之后点了点头,“毋庸置疑。”
川哥儿松了一口气,“那外祖母为什么昨日会为了阿郎哥哥不去及时看母亲呢?”
折绾并不歪曲什么,只伸出一只手来,在夏日刺眼的光芒之下翻了翻手掌,“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总有前后之分。”
川哥儿有些茫然,但也大概懂了。
他踟蹰着,想问问母亲自己在她心里可有排在前头,但这话不敢问。他还没有说呢,便有茗妈妈进来了,笑着道:“少夫人,素兰来了。”
折绾露出笑意,欢喜站起来,“不是让她明日来吗?”
她大步流星走过去,茗妈妈紧跟着出了门。莹姐儿和升哥儿背着手站在一边看,齐齐道:“大伯母好忙啊!”
但他们也很忙,莹姐儿拉着川哥儿的手,“快快快——帮我研磨吧!”
折绾也叫素兰给自己研墨,“你真的决定好了?你要是决定好了,我就写信给袁夫人。”
素兰点头,笑着道:“自然是决定好了。”
她说,“我已经学了闽南语,那般难学,我都学会了,难道只用来跟素蕤日常说一说?我自然还是想要一番作为的。我师父说,她年轻的时候也出去闯荡过的。”
折绾:“你自己决定好就行。”
素兰:“只是一出门就是一年,我有些舍不得孩子。”
她的孩子才一两岁,也不知道回来之后还认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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