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的锤床,“鹤春还有脸怪我呢,若不是我,他能有今天?能走到哪里人人都叫一句刕大人?”
他一激动,咳嗽起来,“实在是不孝!”
对这句话,赵氏倒是有些认可。她也觉得大儿子薄情,“是,他是不太孝顺。”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自己生出来的,养出来的,只能受着了。
她恨恨道:“所以说,你之前送她进宫做什么!”
英国公:“……”
此时此刻,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听从父命娶了赵氏,以至于他这一辈子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他摆摆手,疲惫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赵氏也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她跟四儿媳妇说,“自从你父亲这回病了之后,我就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老人味。”
很是难闻。
四夫人不敢跟她说这些,但敢借钱。
她耐心地听赵氏说完后,畏畏缩缩的道:“母亲……我最近手头紧,您能借些银子给我么?”
赵氏:“……”
她虽然不缺银子,但也不是冤大头。她不可置信的道:“前两天不是刚给过你吗?”
四夫人低头:“用没了。”
赵氏气笑了,哈了一声,“你不会又给你兄弟了吧?”
四夫人垂首点点头。
就连赵氏也看不惯她这幅窝囊像了,“下回你娘家人再来,你就带着他们来我这里,我倒是要看看,她们到底还要不要脸面!”
四夫人就领着人来了,事实证明,她的娘家人还是要脸的,至少在赵氏面前只记得恭维,而不敢提银子。
四夫人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有弟媳妇上门了。她这回也不是要脸,也不是不要脸,而是贴着脸问,“你们家升哥儿是不是还没定亲呢?”
四夫人一听这个,吓得连连后退,连忙摇头,“你可不能打这个主意!不然宋玥娘敢撕了你——连我公爹都被她收拾了。”
外头哪里知道这些。她娘家弟媳马上问,“这是怎么回事?”
四夫人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说了。她弟媳妇眼神一闪,拿捏着她,“怎么,不能说?”
四夫人拿出了银子消灾。她郑重道:“你要是想得罪宋家就尽管去说吧。”
她弟媳妇当然不敢,她只是过来拿些银子罢了。刕家四爷回来的时候见她伏在桌子上哭,皱眉问,“是不是你娘家人又来了?”
四夫人点点头,“是。”
刕四爷脾气其实挺好,性子也好,因为是庶出,赵氏并不关照他,英国公也不重视他,所以在他心里,妻子和儿女最是重要。
妻子刚嫁过来的时候也跟他吃过不少苦的,他一直记在心里,但谁在家也不能这样祸祸,他本一天在外跑得不痛快,回到家还这般,顿时有了气,道:“再这样下去,你就自请下堂吧!”
四夫人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发脾气,当即六神无主,她慌忙之下,也没有去找赵氏,而是手慌脚乱的上了二夫人那里。
二夫人对她是无奈,她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但还秉持着良心劝一劝,“你要是愿意,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三弟妹。三弟妹出了头,她们谁敢放肆?”
但四夫人不敢,不愿。
气得二夫人赶她出去,“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一醒!”
折绾很快就听闻了此事,她对莹姐儿道:“她也不是真愿意对娘家这般好,只是给了太多的东西,她不舍得立刻一刀两断,还想从娘家人身上拿回来呢。”
可她能拿回来什么?
不心疼你的家人,永远都不会心疼你。不用再付出,及时止损才是正理。
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深陷局中的人是看不透的。
她叹息道:“她自己明白得很,只是不想醒来罢了。”
于是连赵氏也懒得搭理四夫人了——她可不愿意再给银子。
又还不上!
这般一来,心里的苦闷又无处说她就开始喜欢上去寺庙听经了,然后捐了不少香油钱。
一个月后,她发现还不如赏点银子给老四媳妇呢。
佛祖可比老四媳妇用钱多。
宫里,太后也正跟折绾道:“皇帝要给我建个寺庙祈福长寿。”
她本觉得劳民伤财,但又想在给她的庙里专门为宁昭和莺姐儿供奉牌位,享受香火。
她道:“你觉得好吗?”
折绾笑起来,“这又有什么不行的呢?您这辈子并不奢靡,只是一座庙罢了,再者说,这也是陛下的孝心。”
太后本就心动,闻言点头道:“那就建吧。”
她就对寺庙有了兴致,拉着折绾的手道:“你信这些吗?”
折绾顿了顿,点头,“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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