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陆屏终于下定决心,对许岩道:“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但你必须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遵旨。”许岩道。
陆屏道:“自我哥死后,我先后三次翻案严查陆执宫变余党,但还是有漏网之鱼,是么?”
许岩点头:“是。”
陆屏心口一滞,继续问:“那个人官至三品以上,位高权重,名声清白,所以查不到他身上,是么?”
“是。”
“他是谁?”陆屏眼皮直跳。
许岩却开始缄口不言。
陆屏大概猜到了,心沉了下去。
沉默中,严仞忽然道:“许大人,我镇北营的人在潭州发现你时,你正在被一伙暗贼围困追杀,你的下属还因此差点丧命,是我的人救了你。那伙杀你的人是谁派的?不会就是你口中那位不肯供出来的高官吧?”
许岩的目光一沉。
傅轶也肉眼可见紧张起来,紧紧盯着许岩。
半晌,许岩道:“是梁瀚松。”
陆屏的猜测对了。
是梁瀚松,这个表面看上去和蔼可亲又殚精竭虑的肱骨老臣,丞相之首,在朝三代,万人之上,几乎已经到达了文臣的最高点。而居然,他也是陆执的人。
陆屏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恨意与哀痛混杂汹涌。
严仞示意许岩站起来:“宗昀,给许大人一张椅子。”
许岩才终于撑着手臂站起来,咳了几声,坐到傅轶对面的椅子上。
宗昀又给他倒了水,他喝过几口,才开口道:“我们士党有一张庞大的关系网,这是先帝在时就慢慢形成的,陛下应该能猜到。”
陆屏凝重点头。
许岩道:“士党以匡扶皇室、肃清世家和宦官专权为己任,针砭时弊,抨击权官,我们本就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们对付的只是世家而已。”
陆屏甚觉荒唐,冷笑道:“继续说。”
许岩道:“在启安朝堂,凡是能得梁瀚松赏识的,都会以各种合适的理由加快升迁,不被先帝和陛下察觉。在各地州县,凡事能入士党官员之眼的,也同样如此。我们在中央有人,在地方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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