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俞庆平直直朝着宋常辉的屋子去了。
俞庆平手里捏着东西如同游魂一般站在了宋常辉的屋门前敲了起来,一声声平缓的叩门声,在清晨的宁静当中叫人生出一种无力挣扎的颓死感来。
宋常辉披着外袍出来开门,看见俞庆平的脸也有些惊讶,让他进去之后就把门关上了。
魏泽贤当时出于好奇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躲到了拐角的窗外,偷偷将窗户拉开一条线窥探起里头的情况来。
俞庆平递了一张纸给宋常辉,又平静地阐述了自己昨夜的遭遇,随后请求宋常辉将这张纸的内容递交到府衙去。
他将周骥三人对他犯下的恶行写了下来作为供词,他要鸣冤,要让周骥他们三个通通下大狱。
宋常辉的脸隐在阴影中魏泽贤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捏着那张纸在屋里来回踱步,后面把纸随手往桌上一放就开始规劝俞庆平。
俞庆平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兄嫂,宋常辉便抓着这处游说。
不断告诉他如果事情闹出去,日后他的兄嫂也抬不起头做人了,而且这三家有权有势,他的兄嫂再也无法过安生日子了。
末了,宋常辉拍拍俞庆平的肩膀劝他忍住,还有一段时间就可以小考,以他的成绩定能拿下童生资格,不要节外生枝。
俞庆平却摇了摇头有些油盐不进,他跪下来朝宋常辉磕了头,直言道,童生的资格可以再考,但这三人必须承担后果。
他的坚持让宋常辉撕破了脸,再也不想维持那副贤师良友的模样,一句话就成了压垮俞庆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常辉冷冷地警告俞庆平,如果俞庆平出去击鼓鸣冤,他就以行为不端为由,取消俞庆平的童生资格。
换做其他时候,这童生资格没了俞庆平或许还能觉得不在乎,只要命还在,换个书院再读两年也不耽误事。
但他方才遭受完身心巨创,一心想着寻求良师相助,却不曾想心中的良师才是为虎作伥之人,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忍辱负重就像一个笑话。
俞庆平突然就笑了,笑得有些癫狂,宋常辉又惊又怕看了他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随后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魏泽贤等他走远了才再次将视线转回屋内,他看见宋常辉将俞庆平那张证词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昏暗的屋内,刺目的火光舔上纸张,证词眨眼间就被火焰吞噬殆尽,最后只余下一抹残灰落在了地上……
魏泽贤心中升起愤恨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宋常辉关上房门之后快速离开,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去了教室。
后来俞庆平就当着他的面自缢了,先生让他们闭嘴不谈,他捏着手里的书心里五味杂陈,那股子恨意是再也压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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