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瞿遥做了三年邻居,那三年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并不抵触瞿遥不太亲近的触碰。
到了屋里,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瞿遥扶腰喘气,看着林青青直笑,“当初在幽篁山上,第一次下大雨,你便站在原地不动,我以为你是想看雨,此时想想,莫不是在等人给你打伞?”
林青青:“……”
她是想看雨。
“那时我便觉得,你与别人不一样,游离尘世之外,身上有种不惧怕一切的从容,只有见着方子衿,你才会像普通人一样真实,你也会害怕别人死去。”
“抱歉,我知道你不是姚药。”瞿遥喃喃道,“在宜城那会儿,我多次将你看错成药药,但世间人不能死而复生,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
“你能假扮一次药药吗?就一次,我定帮你救方子衿。”瞿遥疯疯癫癫地要求林青青,“你问问我的腿怎么了。那天,药药就是这么问的,我该回答她,但是我没有,我现在想告诉她了。你说,你的腿,怎么了?”
林青青甩开头发上滴落的雨水,拿手帕擦拭,轻叹道:“你的腿……”
“在幽篁山上,药人异动的前一晚,”瞿遥没按照剧本来,飞快截断她的话,像记忆里那样,“我砸断了你给我治好的腿。”
为何?林青青想问他,瞿遥却没给她机会。
雨水沿着青年邪异的深红眼线滑下,“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起初是娘,后来是你,我救不了娘,也救不了你。我便按你教我的法子控制梦境,在梦里我成功救出你们,无数次……”
瞿遥垂下头,眼泪和雨滴同时砸落,“一旦醒来,所有的梦都会让现实成为更可怕的噩梦。”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屋子里。”瞿遥蹲下身子哽咽。
“我只是想活着,怎么就这么难,为何要我一次又次失去至亲之人?我的所有选择,都是错误的吗?”
至亲之人……
瞿遥将她当成了至亲之人?
林青青心下茫然,手掌轻放在青年的发顶上。
“瞿遥,不属于你的过错,莫要强加在自己身上。做错的,是心存恶意去害你的人。”
瞿遥摸向袖口,看见被雨水打湿的衣袍,焦急地翻开湿透的袖角,直到翻出破旧的竹蜻蜓,紧绷的神情才有所好转。
他仰头望向站立在他身前的林青青,唇角弯成微笑的弧度,欣喜的眼神里面藏着如影随形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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