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仿自己母亲十几年,并以此去获得母爱的人,不可能在骤然之间变成一个正常人。
楚洁的离世抽走了“楚沐”这个人的主心骨,更何况——他无法不去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执意脱下女装才会令楚洁彻底抛下他。
理智上,楚沐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都是不正确的想法。十七岁的他也很明白,无论再扮演多少次,楚洁都不可能再回来——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母亲了。
然而,行为上,他却无法自控。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过去的模样,在无尽的自我厌恶中变得麻木、颓然、心死。
阙青就是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趁虚而入的。
可以说,他们一拍即合,通过扮演与拍摄,安抚各自的心魔,也在一次次的快门声中逐渐变得清醒。
用治疗师的话来说,这或许类似于脱敏的过程。
楚沐一步、一步地接受了母亲的逝世,也在治疗中建立起了真正属于他的人格。
而阙青——
说到底,再相似也不是同一个人,自我欺骗总有大梦初醒的一天。
这种夹杂着扭曲绮念的拍摄其实没能持续太久。
在出演《群星》之前,楚沐就已经和阙青“散伙”。
成名之后,与阙青也没有单独的私下往来。
但仍然,与阙青有关的一切都是楚沐想要拼命抹去的狼狈。
收藏室的门半开着,楚沐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照片,也看到了捧着相册的贝季风。
巨大的不甘心几乎将他淹没。
他们现在明明那么好、那么亲密,他无法忍受贝季风流露出任何奇异或难以接受的眼神。
楚沐捂住了贝季风的眼睛,抽走相册,放回原处。
他不敢移开自己的手,只强势地贴上贝季风的后背,圈紧他的腰。但不够,这还不够。
他用力板过贝季风的身体,将他狠狠压到身后的书架上。
没有任何体贴而细心的保护,贝季风不由闷哼一声,被撞得生疼,手腕被紧紧禁锢,分毫动弹不得。
紧接着,熟悉的温热覆上嘴唇,粗暴地攫取了他所有的呼吸。
“楚……”
只堪堪发出一个音节,而后所有的话语和呼吸都被吞噬。
贝季风从未有过如此被动的时候。
哪怕是对方被药物催引的第一次,都是克制又隐忍,等着他先默许、主动。
不过,贝季风并非全然不明白。
会做饭、会做家务,温柔而体贴,那不是楚沐的全部。
他见过十七岁的他将人压在地上猛揍的模样,也见过他布满热汗的翕张的蝴蝶骨——有力而性感,与漂亮得雌雄难辨的面孔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长得好看。
可心里住着的绝不是什么小公主,而是一头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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